赵瑀一下子愣住了,直到孔太太的马车绝尘而去,再也看不到了,她才渐次回过神来。 她想,那人便是孔大儒吧。 所以孔太太才叫自己小朋友?若按孔大儒的年纪,的确可以叫得。 赵瑀浅浅笑起来,和蔓儿说道:“他们俩感情真是好,不免叫人羡慕。” 刚才那一幕蔓儿也看到了,遂笑道:“别人羡慕还说得过去,您可用不着羡慕,往日里您和老爷在一起的时候,可比这个甜蜜多了!” 赵瑀往回慢慢走着,不由微蹙眉头,叹道:“也不知他在曹州的情况如何,这个人,一旦干起差事来,简直是不要命地干!他身边只有衙役长随跟着,贴身伺候的人也没有,唉,我真是担心他。” 蔓儿安慰道:“老爷肯定会给您寄信,这几日准到,咱们且等着听消息就成。伺候人手的事,奴婢再催催牙婆,叫她赶紧挑人送过来。” 赵瑀笑道:“只怕添人手的事情需要你多操心了,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就要为孔太太做事了。” 果不其然,转天孔太太就命人送来一本残谱。 赵瑀一看上题两个大字——将行。 她顿时头大如斗,苦笑连连,这本残谱据说是前朝某位有名的乐师所做,为的是鼓舞即将出征的未婚夫。 结果回来的只是未婚夫的尸首,她烧了一把大火自尽了。 大火过后,人们只发现这半本残谱。 这首曲子只有他二人听过。前半段激昂奋慨,充满向上的力量,然后半段到底是什么,人们无从得知。 因琴谱过于精妙,几百年来很多人想要续补琴谱以弥补残缺之憾,但续出来的曲谱,总是缺了点什么,听上去和前半段不甚协调。 如今她竟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赵瑀又是一声苦笑,自己充其量就算个会弹琴的人,怎能和那些大家比? 孔太太也未免太瞧得起她。 但抱怨归抱怨,赵瑀还是努力地去整理这本残谱。 一眨眼时间便过去十来天,期间,李诫没有一封信,就连个口信都没有。 赵瑀坐不住了,请刘铭到内院小书房说话。 蔓儿奉命去外院找他,却扑了个空。 直到傍晚的时候,刘铭才从前衙回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眉头紧皱着,见了赵瑀第一句话就说:“太太,曹州传来消息,双河口昨日决堤了。” 赵瑀惊得浑身一激灵,杯中的茶都溅了出来,强压着内心的惶恐说:“老爷呢?他在哪里?是不是平安?” 刘铭略一点头道:“我从府衙那边探了消息,东翁人平安,应是在曹州主持政务。潘知府已增派人手过去支援,具体情况如何一切还不清楚。太太,我想东翁此时正需要用人,打算明天去曹州,您需要我捎话么?” 听说李诫没事,赵瑀松了一口气,随即思索片刻说:“我实在不放心,明天和你一起去。” 刘铭很是吃了一惊,急忙摆手道:“不可,曹州是否安全还未知,你不要过去让东翁分心,还是安安稳稳在兖州呆着比较好。反正现在潘太太和你交往甚密,你身份地位又在那里摆着,一般人还真不敢拿你怎么样。” 赵瑀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我保证过去不给他添乱,我就是不放心……而且我过去也可以帮忙干些杂事。” 刘铭还想再劝,转眼看到蔓儿狠狠瞪着他,大有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之意。只好无奈道:“好吧,您是东翁的太太,我做不了您的主,明天就一起走吧——只是您得应我一条,路上万事不可自作主动,绝对要听我的。等把您平平安安送到东翁手里,剩下的我就不管啦。” 说走就走,翌日天刚蒙蒙发亮,赵瑀三人就坐上马车出门。 临行之前木梨姐妹也要跟着,说是要过去帮忙做做饭,洗洗涮涮什么的。 赵瑀笑着拒绝了,“家里不能没人照应,你们二人留下看家,正院的门已经锁了,你们住在后罩房,进出从小角门走。” 马车走了,木梨立在门前,拉着妹妹的手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