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换白灯笼。 李诫猛地一惊,立刻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了,不待他问,刘铭已从内出来,脸上的表情似喜似哀,“东翁,皇上驾崩了!” 虽早有猜测,但这消息太大,李诫脑子嗡地一响,失声叫道:“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接到的,诏书已明发,东翁赶紧去迎诏。” 李诫吩咐轿夫直接将小轿抬进后宅,低声嘱咐了赵瑀几句,匆匆换上素服,走了几步却停了下了,问道:“郑县丞呢?” “在大堂。” “你悄悄把他叫出来,我在二堂影壁那里等他。” 约莫一盏茶功夫过后,郑县丞满脸凄容地过来,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李诫微眯了下眼,冷冰冰道:“吩咐牢头给我开门,姓计的不能留了。” 郑县丞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有点神情恍惚地反问道:“您说什么?” “大牢里的计庄头,”李诫口气阴寒,一字一顿道,“必须马上做掉!” “可、可还没给他最终定罪,而且死囚要皇上朱笔勾画,咱们没这个权力。” 李诫眼皮一闪逼视道:“就是要私下杀了他,新皇登基,肯定要大赦天下,如果庄王世子替他求恩典,皇上是应还是不应?” “庄王掌管宗人府,是唯一的皇叔,不应,太不给这位老亲王面子;但若是应了,寒了下头办事人的心不说,今后凡是涉及到宗亲勋贵的田地案,可如何处置?” 郑县丞瞠目望着这位县太爷,哆嗦着嘴唇说:“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万事自有圣心裁度,你我只需听令行事便可。……你胆子太大了,这事有悖律法,不成,决计不成!” 李诫默然半晌,忽长长一揖到底,“郑大人,我是潜邸出来的,皇上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没什么才学,不能替主子分忧,但也不能给主子添乱。请您念在我一片忠心的份儿,给通融一下,您放心,这事儿不经他人手,我亲自要他的命,就算今后翻腾起来,你们只说不知道就行。” 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平日里谁的帐也不买,今日如此诚挚,甘愿给自己低头,郑县丞也不禁动容,长叹一声道:“罢了,老郑佩服你是个人物……我把狱卒都叫出来,剩下的,你自己见机行事。” 李诫嘿嘿一笑,拱手作别。 忙乱的一天过去,县衙后宅也早摘了红灯,但凡有点鲜艳颜色的都换了下去。 屋里燃着白烛,赵瑀半卧在床,靠着大迎枕,和脚踏上的蔓儿说着闲话。 蔓儿一边剥着花生,一边眉飞色舞道:“晋王爷登基,老爷算是熬出来了,过不了几天肯定重新重用!” 赵瑀没有她那么乐观,微蹙着眉头道:“你可别忘了,当初老爷扣押举子,可是把先皇气得不轻,我就怕有人拿这事说话,再参老爷一本。” “老爷多大能耐能把先皇气死?”蔓儿不以为然道,“就算有人弹劾,皇上也不会搭理他,老爷算得上是皇上的心腹,若是识相,他们就该早早巴结。” 其中干系复杂,不好对蔓儿多说,赵瑀幽幽叹了一声,只盼自己是多心。 但有时候不好的预感往往特别灵验。 二十七天服丧期一过,皇上给李诫的旨意就到了——就地免职,即刻押送上京! 毫无预兆,别说赵瑀几个,就是李诫自己都没想到。 然看着面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李诫也不得不相信这的确是皇上的意思。 他双手一摊,苦笑道:“老几位,可否等我安置好家人再上路?” 来人的语气并不好,“圣谕是,即刻!” 李诫无法,只能脱去官袍,上了囚车。 赵瑀追了出来,隔着囚车说:“相公,我和你一起回京。” 李诫张张口,想劝她又不知道说什么,遂将手腕上的铁链抖得哗哗响,满不在乎地挑眉一笑,“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