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经过李诫授意,榴花的信顺顺利利地寄走了。 没几日就是腊八,一进腊八便是年,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走在街道上,咣咣当当剁砧板的声音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县府的粥棚也搭好了。 李诫将粥棚搭在县郊的娘娘庙,距离城门不足十里地。 娘娘庙早就没了香火供奉,年久失修,大殿的顶子都破了个大窟窿。 娘娘庙早就没了香火供奉,年久失修,正殿的顶子都破了个大窟窿,围墙也早破败得不成样子。 李诫干脆着人把围墙拆了,重新补了房顶,用厚毡布绕着庙宇围了块空地出来,足能容纳四五百人。正殿里整整齐齐摞着七八十袋袋粮食,殿门口架着六口大锅,东偏殿里堆放着一垛垛柴火。 西边搭了一溜儿的草棚子,虽不是特别的御寒,至少可以避风遮雪,供讨粥的人们歇息。 县衙从粮库拨了粮,李诫和赵瑀也自掏腰包捐了粮食,上峰带头,下头自然要跟风,各级官吏也多多少少捐了钱粮。 李诫将城内数得着的大户都召集到衙门,先是说了一通爱民之心的话,接着眉飞色舞描述一番某年某月某地饥民造反,“人饿极了什么都做得出来,只一人带头,顷刻就有数百人跟从,砸粮店、抢大户,到后来连不是饥民的人都掺和进去,打砸抢杀,浑水摸鱼,那就是民乱啊!” 他语重心长道:“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知道你们手头也不宽裕,可不能因心疼几个钱,招致杀身之祸。临县已经有冻死饿死的人了,我听说咱这里也有,不安抚好这些人,保不齐哪日就出乱子。还不如给他们点吃的,渡过严冬,等明年开,春天暖和了就好了” 在座人一听,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是县太爷伸着手要粮食,不给不行啊。 是以,李诫又筹来两百石粮食。 有了这些粮,李诫就有了底气,他让捕头王五带着三班衙役,敲锣打鼓,走街串巷,到处宣传濠州县城粥棚施粥的事。 如此一来,来粥棚讨粥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年根儿下,竟经聚集了千人之多。 新任的郑县丞便委婉地提醒上峰,“大人心怀百姓,施粥是好事,但城外聚集的流民太多,不止咱们县,还有附近几个县的人也往这边跑,其中人员复杂,咱们的人手又有限,这样下去容易生事。” 李诫点头赞道:“老郑说得没错,的确是个隐患,这样,咱们去粥棚瞧瞧。” 小年这天,他二人轻车从简,来到娘娘庙粥棚场外。 彼时快到饭点儿,空地上乱哄哄的都是人,一个个蓬头垢面,拿着破碗等开棚施粥,王五站在高台子上声嘶力竭地指挥人们排队,衙役们分散四周,呼喝着人群。 草棚子下头坐着几十个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看样子是一家子一家子的,但是他们却不上前排队,只眼巴巴地盯着。 李诫觉得奇怪,便上前问道:“为何不去?每顿是有定量的,去晚了就没了。” 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妇人眯着眼睛瞧了他半天,答道:“我们外地的,抢不过也不敢抢,等他们吃过了再去。” “您是打哪里来?” “河南那边。” “家乡遭灾了吗,跑这么远来。” “可不是,”老妇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一场大水把房子地全淹了,我们只能出来逃荒,京城直隶都不让去,只能往南走,我的小孙女都饿死了。眼看儿媳妇也不成了,一听说濠州这里施粥,我们就赶紧过来,苍天有眼,赶上一个青天大老爷,给口饭吃,好歹算活过来了。” 李诫沉默半晌,问道:“以后你们有什么打算?粥棚不会总开着,你们总不能一直讨饭。” 老妇抹着眼泪说道:“谁也不想讨饭,我们都是本分的庄稼人,只要有块地,就能活下去。” 郑县丞插嘴道:“大水早下去了吧,你们为什么不回乡?” 有人便答道:“回去就抓壮丁修河堤,日日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