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石太太还懂得断案,女中豪杰啊,我真是小瞧您了。”赵瑀客气地笑道,“不像我,只会操持后宅,前头的事丝毫不懂。” 石太太哼了一声,“李大人不识字,万事需要我家老爷帮衬,我耳濡目染,知道的是比你多点儿。李太太,我是看咱俩投缘才提醒你的,你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知不知道,濠州城有多少人是这两家的信众?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县衙淹了,犯了众怒,李大人的官还要不要做?” 赵瑀认真思索半晌,明显心动的表情,“倒是个麻烦,可该怎么做才好……” “赶紧放人!”石太太斩钉截铁道,“迅速结案,反正妙真无父无母,根本没人关心她的死活,真正的苦主就凤阳那家农户,给几个钱就能打发。” 赵瑀笑了,“这是您的意思,还是石大人的意思?” “谁的意思都不重要,能解决眼下的难题就成。”石太太继续苦口婆心劝道,“等李大人下衙,你一定一定劝他放人,切记!” 赵瑀颔首应了。 太阳落山了,天色彻底暗下来,一阵又一阵的秋风中,廊下的花草不安地摇曳抖动着,给院子凭空添了几分萧瑟之感。 今晚李诫要回来用饭,赵瑀便亲自下厨做了道清蒸鲈鱼。 她没有夸大其词,她的确很会做鱼,鲜香美味,入口即化,那香味隔着一道院墙就把蔓儿勾了回来。 蔓儿腆着脸解释道:“不是奴婢馋嘴,是刘师爷要吃,非让奴婢过来讨要,你说他一个五尺高的汉子,怎么为点儿吃食闹得跟小孩儿似的!” “我做了两条,原本就给他备着的。”赵瑀吩咐蔓儿去拿食盒,再看李诫,却是举着筷子对鱼发呆,“怎么的不吃?” “吃吃。”李诫挟块鱼肉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却猛然咳起来。 赵瑀吓了一跳,又是递水又是递巾子,好一通乱,才知道他差点儿被鱼刺卡了喉咙。 李诫苦笑道:“我不怎么会吃鱼,你知道当下人的,总得随时听主子吆喝,哪有那个闲工夫剔鱼刺慢悠悠地吃鱼?所以我吃的少,也不大会吃。” 正在往食盒里装菜的蔓儿手一顿,缓缓抬头看了看李诫,脸上明晃晃写着三个大字——你说谎! 李诫立时说:“蔓儿快给刘铭送去,鱼一凉腥味就重,别糟蹋了太太的手艺。” 蔓儿提着食盒,扯着嘴角笑了下,“奴婢马上走,老爷慢慢吃鱼,可别再让鱼刺给卡了。” “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李诫讪讪笑着,对那盘鲈鱼颇有些无从下手。 赵瑀坐在旁边,给他挑鱼刺,鲈鱼本身刺就少,赵瑀又很熟练,不多时就给他装了满满一大盘子。 李诫吃得很慢,完全没有他往日用饭风卷残云的气势。 “你也吃啊。”李诫给她放碗里一块,“瑀……” 他们之间从来以你我称呼,连相公娘子都很少用。 李诫忽然特别想叫她的名字,但是他叫不出来。奇怪,这个字并不难发声,可嘴怎么就张不开呢? 赵瑀歪头看他。 李诫嘴唇微微嘟起,拼尽全身气力,“瑀……” 比蚊子哼哼还低。 也亏二人离得近,赵瑀耳朵也灵,纳罕道:“鱼怎么了?不好吃吗?” “好吃。”李诫一下泄了气,几口扒完饭。 赵瑀说起石太太的来意,怕他多想,还特意解释道:“我并非要插手你外头的差事,妙真实在可怜,我不忍她无辜丧命,所以才多问几句。” 李诫用茶水漱过口,在安乐椅上半躺下去,时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