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爸回市里办事儿,本来没想回家。”双手松开,脸上露出疲惫之色,“我是个怂人,酒壮怂人胆,喝了酒才敢回来,回来看看你长高了多少。” 聂维山问:“你去看爷爷了么?” “不去不去,来这一趟就走了。”聂烽踉跄几步坐在板凳上,“你爷爷有我这么没出息的儿子是遭了祸了,我不去给他老人家添堵。” 三叔端了杯茶说:“哥,你喝了这杯睡一觉,等清楚了再和小山好好说说话。”三婶也劝道:“就是,一年多没回来了,明天叫上爸一起聚聚。” 聂烽突然像受了刺激:“我清楚得很!我什么都清楚!隔壁胡同就是我们家,现在什么都他妈没了!我他妈无家可归!” 聂维山走过去蹲下:“爸,你别东躲西藏了,就算你在天桥底下盘个窝,咱们也算有家。” 三婶把院门关上,胡同里瞧动静的街坊散去,不久后院里传出压抑的哭嚎。胡同口处,是停下脚步的尹向东,他叹口气折返,觉得老朋友此刻更需要安宁。 八点二十有辆出租车开进来,尹千阳催促了一路,恨不得让司机闯红灯,下车后也顾不得疼了,抱着拐使劲往家里跑。 “爸!”他一口气跑到屋里,“聂叔呢?你去看了没有?” 尹向东说:“他喝多了,情绪也不好。”尹千阳一听更着急,搁下书包和拐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那小山情绪肯定更不好,我看看去。” 走到门口被白美仙薅住:“你添什么乱,安生在家待着。” “那我去院儿里坐着。”尹千阳挣开出去,搬了板凳坐在树底下,他饭也没吃,水也没喝,就那么干坐了俩钟头,十点多胡同外面都安静了,只有一两个下夜班回来的脚步声。 头越来越低,尹千阳开始犯困,他趴在膝盖上闭了眼,快睡着时又强迫自己抬头别睡,起身去水池边洗脸,冰凉的地下水缓解了困意。 “我看看……我看看咱们家的院子……” 尹千阳听见动静猛地扭头,尹向东先他一步跑向了大门口。胡同里聂烽步伐不稳地从往里走着,一直走到了隔壁院子的外面。 聂维山跟在后头说:“爸,你别打扰人家。” 聂烽后退两步靠着墙:“是人家的,都是人家的了,以前咱们一家三口住在这儿,隔壁是你尹叔家,现在没咱们的地儿了……” 尹千阳已经跑出来站在台阶上,他叫了一声:“聂叔。” 聂烽没应,走近两步看清了才说:“千阳长这么高了,还认识我。” 尹向东走下台阶和聂烽拥抱,三叔也赶了过来,片刻后两个大人扶着聂烽回去了。胡同里只剩下聂维山和尹千阳,聂维山走到他爸站的墙根儿底下,然后从兜里掏了根烟,点上后望着面前的大门没有说话。 尹千阳走到旁边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忘了,”聂维山吐出一口烟气,“想装逼的时候才抽。” 俩人没再出声,等烟燃尽被摁灭,尹千阳抓住了聂维山的一只胳膊,他指着自己家大门说:“以前你家在我家隔壁,现在隔壁是别人家了,但你不是没有家,我家就是你家,我跟说绕口令似的,你能明白吗?” 聂维山笑笑:“明白。” “阳儿,刚才尹叔抱了抱我爸,你能不能也抱抱我?” 尹千阳上前一步抱住对方,聂维山收紧手臂,埋首在对方耳畔,然后轻声说了“谢谢”。 第10章 树上骑个猴 聂维山后来几天都有些魂不守舍,历史课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也恍惚着没有吭声,课间响了上课铃还站在走廊吹风,发信息被抓包,晚自习在教室后面罚站了两节课。 尹千阳窝在自己位子上忧心忡忡,写俩字就扭头望一眼,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他迅速收拾书包等在门口,等聂维山片刻后出来,他跟在后面却没说什么。 取上车子出了校门,街上人来人往都在赶路,聂维山呼出口气清醒了一下,转身看见尹千阳还低眉顺眼的跟在后头,他拍拍车座子说:“上来啊,周末了还一脸不高兴。” 尹千阳坐好:“我希望你每天高兴,但这几天你跟丢了魂儿似的。” 电动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聂维山微微侧头说:“我静不下心,总害怕回家以后我爸已经走了,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尹千阳不知道怎么开解对方,于是张开手臂倾身箍住了对方的腰。聂维山差点儿被撞得脱了把,扯开尹千阳的手腕说:“热死了,松开。” 尹千阳又松开,然后讪讪地锤了聂维山一拳。 到家已经过了饭点儿,聂维山进院没听见说话声,进屋也没看见聂烽,他调头就往外走,三叔急忙喊他:“你爸在向东那儿,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