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妩站在一丛彼岸花间,静静的凝望了许久,一转身,对上了一簇毛茸茸的尾巴。 竟然是那日见过的小狐狸。 与那日不同的是,小狐狸衣服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本来的面目,是一件清清爽爽简单的白衣。就连尾巴上的血迹也不见了,纯白的毛发根根分明,没有一点杂色,看起来顺滑无比,蓬松的像一个个伞盖。 九条尾巴并排摇着,小狐狸眼睛亮的惊人,讨好的将尾巴送到了叶妩面前。 “摸——”小狐狸歪了歪脑袋。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腐朽的腥味,叶妩一闻就认出来了。 那是忘川河水吞噬了累累白骨后沉淀已久的味道,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只小狐狸应该是在此之前下了水。 忘川河水确实可以洗掉魂魄身上的脏污,可同样的,忘川河水烧灼魂魄所产生的疼痛感,不是一般的魂灵能够承受的来的。 “干——净——的”看她久久没有动作,白许许着急了,奋力的将尾巴往她的手上搭。 “摸——” 叶妩心头一动。 手指不听使唤的抚摸上了如绸缎般顺滑的狐狸尾巴上。 白许许的喉咙里骤然滚出几声嘤咛,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薄红,他的眼睛仍旧亮的惊人,只是眼尾泛红,像是涂了一层胭脂。 剩下的八条尾巴也再次炸开,激动的剧烈摇动。 唯有他手上的这条,安静而又温顺的不像话。 叶妩轻轻的笑了,出口的话冷漠的没有丝毫温度。 “讨好我并不能减轻你的罪罚,小狐狸。”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跟着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可爱的笑。 叶妩开始给崔御传音:“那只狐狸怎么会在忘川河畔出现?” 崔御语速很快的回道:“帝尊,没有天命笔的判词,罚恶司的牢狱关不住他,只能给他上了锁魂链任其在酆都游走。待天罚之日,锁魂链自会带他到罚恶司受刑。” 罚恶司的牢狱靠的是判官笔或者天命笔的判词拘押犯人,这件事确实不能怪崔御。只是,放任这么一个罪恶滔天的魂魄在酆都游走也不是办法。 况且,这还是一只聪明无比的小狐狸,即使神魂不全,却也知道这地府真正的当家人是谁,费尽心思的来讨好她。 既如此,反正无聊,倒不如将他带在身边,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 叶妩住的地方在地府的最深处,是一处普普通通的地宫。 像她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神明,情爱淡薄,很少有能令她产生兴趣的事情了。所以不可否认,叶妩带他回来,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喜欢他的尾巴。 小狐狸看的很准,她是个隐形的毛绒控。 当初将魇兽从天界要来也是因为魇兽的皮毛光滑,性格温顺,摸起来十分的舒服。如今又多了一只小狐狸,叶妩难得的心情不错。 叶妩将小狐狸扔到了床边的矮榻上。 白许许从榻上爬起身来,茫然的环顾四周,忽然间俯下身子,鼻子抽动了两下,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他再次看向四周,正好撞上从外面回来的魇兽。 白许许的尾巴一下子四面散开,弓起劲瘦的腰身,朝着魇兽露出了锋利的犬牙。他威胁的抬起一只手来,原本圆滑的指甲倏然变得又长又尖,威风凛凛的挥舞了两下。 魇兽蓦的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惊恐的看了一眼正在看好戏似的叶妩。 撒开蹄子迅速跑了出去。 叶妩的视线其实并不在魇兽身上,已经完全被一片白花花的绒毛遮住了。她知道小狐狸正在守护地盘,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异常的好笑。 伸手捏了捏蓬松的尾巴底部,小狐狸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砰的跌了回去。 他转头看向叶妩,水汪汪的狐狸眼里春潮涌动,写满了委屈 。 狐狸尾巴也可怜巴巴的垂了下去。 白许许从矮榻下来,赤着雪白的足,趴在叶妩的床榻边,仰着脑袋歪头看她。 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叶妩笑了起来:“你想上我的床?” 白许许揪了一截尾巴递上去,认真的开口:“干净——” “干净的又怎么样?小家伙野心不小。” 魇兽跟了她几万年了,也没有上过一次她的床榻,更何况这只心思不纯的小妖狐。 叶妩抬了抬下巴示意:“回去。” 白许许还想继续,突然见叶妩的眸色不知不觉间冷了几分,失望的垂了眸子。 他不高兴的回到了矮榻,转头背对着叶妩坐着,双手抱膝,脸蛋埋在膝盖中间。尾巴如同合拢的花瓣一般,将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这是,发小脾气了? 叶妩没有管他,将床榻的珠帘放了下来。 她并不知道白许许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放在她的身上,听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