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是她的骄傲。 她第一次亲昵温柔地称呼他为“珩儿”,第一次对他露出满意而又欣慰的笑。 她同陪嫁的孙姑姑一脸得意的说:“那个女子得到他全部的爱又如何,到头来,她生的儿子终是不如我的珩儿好。” 她的美总是那样昙花一现,可那抹温柔的笑意在他脑海里定了格。从那以后,他就知道,自己只有做得更好,才能讨她的欢心。 只有他足够优秀,父亲才会为了他多去后宫看望这个如同摆件一样的母亲。 如今瞧见小寡妇这样期待一个并不存在的孩子,他这才知道,原来天底下不是所有的母亲爱自己的孩子都要附带条件的。 又如莲生娘那般,她爱自己的孩子,只因为她爱他,不优秀也没关系,做错事也不打紧。 她都会爱他的。 “先生在想什么?”桃夭见他出神地望着窗外,走到他旁边挨着他坐下。 谢珩回过神来,轻声道:“像我有什么好,像我这样不好的。” “谁说的,”她把脑袋搁在他肩上,“先生什么都好。”当然,若是不凶她就更好了。 谢珩摸摸她的头发,“别绣了,熬坏了眼睛以后怎么看孩子。” “就快好了,”她打了个哈欠,“答应旁人的事情,总是要做到。” 谢珩却上前熄了灯,道:“若是再不上来睡觉,今晚不许你上床睡觉。” 桃夭怕他真不许自己上床,赶紧放下绣活抹黑上了床。 可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着,一不小心,她整个扑到一温热结实的躯体上。 她本以为他要骂自己,谁知却拦腰将她抱到床里去,帮她掖好被角,“睡吧。” 虽是夏季,到了夜里总有些凉。桃夭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谢珩也被她吵得睡不着,无奈,“怎么了?” 桃夭把手伸进他被窝,越摸越觉得暖和,小声问:“我想同你睡一个被窝。”不等谢珩拒绝,她保证,“我再也不乱摸了!” 他沉默片刻,掀开自己的被角,“进来。” 桃夭生怕他反悔,立刻钻进去。 男人的体温本就比女子高,被窝里暖意融融,还带着淡淡的皂荚香气。 桃夭不由自主圈着他的腰,把冰凉的脚搁在他腿上。 他身子一僵,低声呵斥,“不许抱!不然我打你!” 桃夭假装听不见,将他抱得更紧些。 她知道先生总是嘴硬心软,才不舍得真打她。 一夜好眠。 次日天还没亮,桃夭就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吵。 她揉揉眼睛起身向窗外看,见长生娘竟然坐在自家院子里,正哭得要紧。 一问才知道,原来长生真走了。 那个昨日还在給她编蚱蜢的少年留下一封说是要去参军的信,连夜离开了这座小山村。 桃夭心想,也许那个小时候总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姐姐的少年早已经长大了,只是她还没发现。 谢珩知道后,道:“他很好。可惜年纪太小。” 说这些话的时候桃夭正坐在书房刺绣,闻言抬眸看他一眼,好奇,“是参军年纪太小了吗?我也觉得有一些。不过你不晓得,他力气很大的,箭法比冬至哥还要好,也许出去参军真能当大将军。” 谢珩没作声,见她时不时捻一颗野果子搁进嘴里,皱眉,”不酸吗?” 她羞涩一笑,“宝宝爱吃。” 谢珩瞧她那副娇气天真的模样,想起她说的那些傻话,实在忍不住捂着眼睛笑。 她瞧见,拿着果核砸他,被他一把握住,轻斥,“胆子越发大!” 她朝他做了个鬼脸,又低下头飞针走线。 屋外头蝉鸣此起彼伏,也不知为何,谢珩望着安静坐在那儿的小寡妇,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宁静。 待桃夭绣完所有的绣品时已经七月初六。 这天早饭过后,孙瓦匠又过来,说明日便要带人来宋家打地基。 孙瓦匠走后,通过宋大夫多日的开导已经想通的莲生娘道:“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你仲和大哥回来了,不如你搭他的车一块今日搬去城里,刚好也趁机逛一逛灯会。” 明日就是七夕兰夜,万安县内是远近闻名的灯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行灯会。 桃夭道:“那不我们一家子都去城里逛灯会。” 宋大夫也有些意动。 每年灯会梨园必会排戏,莲生娘最爱听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