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做先生的妹妹,但是先生不要她。 她泄了气,耷拉着脑袋打开药箱将包用的细棉布还有药粉拿出来准备替他上药。 谢珩伸手解了圆领跑衫的系带,并未将衣裳全部脱下,只拉开衣襟将伤口露出来。 一条蜈蚣一样丑陋的疤痕就这么盘踞在他结实的腹部处,就像是上好的美玉上多了一道裂痕。 她蹙了蹙眉尖,俯身,“先生忍着点,我替先生清理伤口。” 甫一靠近,一股子极淡雅的香气丝丝缕缕萦绕在鼻尖。 谢珩不自在地偏过脸,不经意瞧见她鬓发间的木簪尾端竟然雕刻着一只指甲大小的猫,雕工精细到连猫儿的胡须都清晰可见。 他正看得入神,突然,腹部被人吹了一口热气,酥酥麻麻地痒起来。 垂睫一看,蹲坐在他两腿之间的小寡妇正对着那道狰狞的伤疤吹气,见他低头,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询问,“先生舒服些没有?还疼吗?”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寡妇这样不设防跪坐在男人两腿之间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说出这样暧昧的话! 不知怎么就恼了的谢珩伸手拔了她的那根木簪。 满头青丝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散落下来,将小寡妇一张小脸映衬得莹然似玉,眉目如画。 她诧异,“先生为何拔我簪子?” 谢珩不答,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如同浆果一样熟透了的嫣红饱满的唇。 桃夭见他喘息都重了,以为弄疼他了,细白的手指轻轻按压着伤口上面的药粉,却被他擒住手腕。 她抬眸,惊讶地望着谢珩,见他眼角处洇出一抹薄红,漆黑眼眸像是蒙上一层薄纱。 先生就如同开在深山里的曼陀罗花,危险却又诱人…… 谢珩紧握着她的手,哑着嗓子道:“这天底下的男人,除却一母同胞,皆不会将旁的女子真当成自己的妹妹,即便是以后你遇见,他也是哄你的,只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懂了吗?” 她茫然摇头,反握住他的手,迟疑,“这……” 本打算给她一个教训的谢珩一把甩开她的手。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寡妇,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他随即想到早上的事儿,皱眉,“那你说要与我洞房,是如何洞房?” 她怯怯看他一眼,睫毛轻颤,“我说了先生会不会骂我?” “不骂。” “也不许推我。” “不推。” “那,”她眨眨眼睛,“那先生闭上眼睛。” 谢珩微眯着眼睛盯她片刻便应了她。 才闭上眼睛,两只柔软的手指突然轻捻着他的耳垂。 “你——” 他欲睁开眼,她突然倾身上前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我的三郎一定要长命百岁哦。” 谢珩只觉得被她轻捻过的皮肉似着了火,如荒野燎原,一路烧到心里去,在他那颗长满荒芜的心上灼出一个大洞来。 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消逝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 也许是一个时辰。 直到屋外不知何时淅沥淅沥下起小雨。 谢珩终于睁开眼眸,对上小寡妇清澈如水的眼,声音有些发涩,“这就是你说的洞房,你早上摸我的耳朵,就是为了这个?” 据莲生娘这段日子以来的叙述,自己的儿子心疾未发作前,身子也算康健。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男子会用这样单纯美好的方式如此疼爱一个女子。 他生平头一次,对那个叫宋莲生的男子产生好奇心。 桃夭却以为全天下的“洞房”皆是这般,“是不是很简单?莲生哥哥一教我,我就学会了。” 两年前莲生哥哥心疾发作,旁人都说成婚就可以冲喜。 可是莲生哥哥却无论如何都不肯与她拜堂。 她伏在他膝头哭得要紧,说只要成婚洞房,他的病就会好了。 莲生哥哥替她抹干眼泪,叫她闭上眼睛,伸手指尖轻轻捻了捻她的耳朵,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道:“你瞧,这就是洞房。以后我的桃夭要长命百岁。” 后来,她仍是执拗与他拜堂。 可是她的莲生哥哥并没有长命百岁,他的时间永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