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却知道,何止是困难,那簪子根本是找不到的。她早听从小姐的吩咐扔进了池子里,长青就算是把这院子翻个底朝天,也想不到那东西是已经沉在池子底下了。 现在就只能替他祈祷着小姐喜新厌旧,赶紧把他这一号人忘了。折磨一两天还能挺过去,时间久了他连命怕都是早晚废在小姐手里。 长青从下午找到傍晚,院子里来往的侍女家仆,都要偷偷摸摸地瞥上他几眼。而他始终不急不躁地寻找,靴底踩在土里,绕开花枝,一手轻轻勾着袍摆。 他变得越发沉稳了,有了一些以前没有的气势和淡定。 很快天色就暗下来,视野也不比白天有光亮时清晰。又找了一会儿,长青刚直起腰舒口气,就看到对面卧房的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何繁轻轻撑着窗棂,远远向他看过来。 应该看了很久,索性都坐在了窗边,双手交握垫在下巴边,笑吟吟地盯着他。 侍女冬生进房里来点灯,她看见自家小姐竟还在窗边坐着,目不转睛地瞅着外面。已经入夜了,她心里有些担心。既担心长青会被命令着找上一夜,也担心小姐又作出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月亮已经在往树梢上爬。白蒙蒙的圆月流下清辉来,院子里显得有些冷寂。 ———— 何繁提着灯笼走出房门,身边没有让侍女跟随。 长青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那簪子也许根本不是落在了院子里。但他寻找的动作没有停,因为何繁既然没有发话,就是要他一直找下去。 他余光看到何繁慢慢走过来,站在隔两步远的地方看了他一会才说:“你找到了吗?”声音软软的穿越之秦国大业。 长青摇摇头,低垂着眼帘看向地面。他敏感地感觉到这时候的何繁和白天是不同的,但还是没有直视她的眼睛,果然他听见她小声地笑了一下,压着声音说:“我帮你找。” 她穿着白日里一模一样的衣裳,表情却完全变了一个人,温柔又小心翼翼。 他觉得很奇怪。 明明是故意让他找不到,为何又来帮他? 何繁白天和夜晚会发生变化这件事是被何容远下过命令的,不许外传,府里只有贴身的侍女比较清楚这件事。而何容远找来的医官也好,民间神医也好,都拿不出有效的方法来医治何繁,阻止她这种早晚性格的切换。 因为晚上的何繁要温柔幼稚些,且对近几年发生的事毫无记忆。就有医官猜测她是否是幼年时遭遇过重大的打击,慢慢的,身体里就衍生出这样两种不同的性格来。那一次重大打击就如同一个分水岭,让她身体里这两个性格背道而驰。 每逢入夜,隐藏的性格就会压制住本来的性格。 何繁希望达到的效果就是如此。近几年何繁做过太多恶毒的事,已经不能单单拿“熊孩子”这个词来形容了,但很小的时候还是很善良可爱的。 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何容远怎么就能忍下心来伤害当时的小何繁呢? 对于被刻意引导着,才慢慢变得恶毒的何繁来说,唯一信赖的就只有何容远这个哥哥。也只会听他的话,做他希望自己做的事。 但对于善良的小何繁来说,那时的何容远还远没有如今这样深沉的心机,喜怒都摆在脸上,对着她时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所以敏感的小何繁很怕他。 何繁提起裙子,一步一步走到长青身边。她如此提灯从月下走进他的视线里,费力地踩过草枝,但还是坚定地靠过来。长青看在眼里有些恍惚,愣愣地等她走过来,然后她又把灯笼塞进了自己手里,“这么暗,眼睛会不舒服。”声音透着关切。 突然轻快一笑,眼睛在周遭一片黑暗里显得亮亮的,像是月光都落在眼里。 说是帮着找,但何繁的表现看起来是极其没有耐心又毛躁,孩子一样很好动。长青沉下心来时,四周的一切他都能毫不在意。偏偏何繁就要不停在他身边弄出窸窸窣窣的响动来,一会儿跑到他前面拂开大片草叶,一会儿又落到身后去了。 他思绪被牵引着,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叹完,就听见何繁小小的惊呼一声,“长青!” 他走过去,看见她站在一棵树前,白白的手指按在树皮上,回过头很惊喜地说:“你过来看!” 等他凝神一看,才看到那棵树上,被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