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故离和聂青渔离开了何繁的院子,聂青渔又如从前一样,回到自己的住所鲜有外出。陆故离却要忙于宗内种种事务,苏少辛虽然常能见到他,却再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她心里觉得不安,主动找到陆故离,想问一问缘由。她心里清楚他怕是还在气自己安排了人假扮聂鹤语,又偷偷授意那人出手伤人的事。 本来找人假扮一事,能得到陆故离的默认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她不甘心,本想借这一回把何繁真正了结掉。 远远见到他,苏少辛连忙追到他身后,拉住他说:“师兄!何繁既然替千玄门出头,那她就与我们有仇,我之所以让人动手也是怕放虎归山!” 陆故离拂开她的手,声音里是毫不遮掩的僵冷,“我从未想过你下手会如此狠毒!暗地里下毒手岂是岳陵宗该有的作风“ 苏少辛哑了半晌,继续推诿说:“聂师叔也同意了……” 听了这话,陆故离转过身。苏少辛愣愣抬头看他冷若冰霜的面庞,眸底凝了冰冻十尺的寒意一般。看得她有些心虚,他才开口:“这个主意不管是谁想出来的,既然我为宗主,就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事。” 苏少辛明白了陆故离说出这一番话的意思,这话是在表明他才是掌宗主之位的人。她有些后悔,是自己心急了,越过陆故离这个宗主跑去和聂惊天有了牵扯,她刚刚的话岂不是在说自己一直在听从聂惊天的命令? 她没敢再有辩解,忙垂头应了句是。 心里也隐隐知道,她这种害人的手段一出,陆故离怕是真要怀疑她目的不纯了。而她当时也并非只是单纯的要伤何繁,她是真的想要了何繁的命。意外的是她没想到动手的人竟能失手,没能一击必杀。 陆故离会路过这里是因为听人来报,一直昏迷不醒的何繁终于醒过来了,于是要去她那里探望。 不再理会苏少辛,他大步离开。 房间里,何繁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还很虚弱,强撑着身子往门口走。 陆故离推开门,就看见她已经走到了门边。还没等他开口,她就伸出手,手心向上问他:“我的剑呢?” “送回了阳九派。”他站得笔直,撩眼看她一眼,漠然说:“琵琶剑本就是阳九派薛家的东西。” 何繁气笑了,猛地向前靠近他,从他腰间抽出剑来指着他说:“你要不要脸?不问自取就是贼,你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 陆故离垂眸看了眼她手中的剑,然后才又看向她,答非所问地说:“你还记得这把剑吗?” 何繁不说话。 他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你十五岁那一年,同我去街上玩,结果我们两个走散了,你急得不行,被人骗着把手里的剑抵押了出去,想从那人口中换我的消息。” “那剑你最喜欢了,知道自己被骗以后,哭了好几天。” “所以等你生辰那日,我准备了好久,带回了这把剑给你做礼物。” 何繁慢慢放下剑,直视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目光坦荡,听他问:“你信我吗?你和聂鹤语根本没有多么深的感情,何必要替他卖命?” 何繁想了想,然后问陆故离:“如果我说,害我的人是苏少辛,我没有杀人,你肯信我吗?” 苏少辛当初以为何繁必死无疑,说了很多真相给她听。 反派就是这一点永远改不了,话多,非要在害死别人前把自己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都说个清楚明白。 存着炫耀的心,也是想让人临死都抱憾。 陆故离皱了下眉,看着何繁像是看一个胡闹的孩子:“你说你失去了记忆,你又是从哪里知道是苏少辛陷害了你?” 何繁如实说:“是她自己告诉我的。”顿住,她又问了一遍:“我说的这些话,一字一句都没有骗你。我只想问问你,你信我吗?” 陆故离没有说话。何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那就是不信了?” 她退后两步,再次举起手中的剑,“那我又凭什么信你?” 长长十数年的时光倏忽而过,曾经无比亲密的师兄妹,如今也在此刻拔剑相向了。陆故离不躲不闪,轻声说:“无论真相怎样,阿繁,我都会保你一命。”他缓慢地,几乎自言自语地说:”我答应过师父的。“ 他一直铭记着当初师父对他说过的话,无论何繁今后犯下多么大的过错,都要包容她一次,至少不能危及她的性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