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苏台已是泣不成声,道:“我……我不能……” 杨埙问道:“为什么不能?”忽有所警觉,摸了摸脸上的刀伤,问道:“莫非是因为我毁了容,实在太丑了?” 蒋苏台哭道:“不……不管杨大哥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可你……你杀了我哥哥……我怎能再跟你在一起?” 杨埙闻言,神情登时黯然下来。 大门外校尉久候不至,进来查看究竟,见楼中起了变故,立即上前将杨埙、蒋苏台擒拿住。 一名校尉上前叫道:“朱指挥!朱指挥!” 朱骥只是暂时晕厥,很快便清醒过来。他自己爬了起来,抚了两下额头,道:“没事……我没事……放开他们两个。”看了蒋苏台一眼,摇了摇头,命人带杨埙出去。 蒋苏台哭得软倒在地,杨埙虽然心痛无比,却无可奈何。 朱骥也不骑马,与杨埙一道坐在马车中,方便商议事情。他见杨埙闷闷不乐,很是好奇,道:“为了让杨匠官逃走,蒋苏台不惜打晕我,这还不足以说明她对你的情分吗?你该高兴才是啊。” 杨埙叹道:“可她不肯跟我走,认定是我杀了她哥哥。”朱骥道:“那么多证据、证人指向杨匠官,蒋苏台怀疑你也是正常的呀。” 杨埙道:“可朱指挥你从一开始就相信我没有杀人。” 朱骥道:“那是因为我听了杨匠官的解释,而蒋苏台没有听到你叙述的经过。如果她听了,一定会选择相信你。” 杨埙狐疑问道:“真是这样吗?”朱骥道:“两个相爱的人,一定不要相互猜忌,心存芥蒂,事情说开,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杨埙呆了一呆,细细思量了一回,才道:“有道理。朱指挥,你这人倒真是个难得的朋友,承教了。” 朱骥道:“这是我过世的岳母教给我的。她是个明理又睿智的妇人,可惜我娶璚英仅一年,她老人家便过世了。” 杨埙道:“听说于夫人在世时,于少保跟她很是恩爱,可谓互敬互爱,相敬如宾。” 朱骥道:“我岳母在世时,岳父别无侍妾。岳母过世后,岳父立誓终身不复娶。” 杨埙很是感慨,道:“当今达官贵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于少保可真是难得的奇男子。” 朱骥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杨埙道:“是吴瑾带回来的消息吗?” 朱骥点点头,大致说了事情原委。原来吴瑾早在土木堡之变前便因断后拒战失利做了瓦剌军的俘虏。瓦剌人知道他是蒙古族人,倒也没有太为难他。 吴瑾亲眼见到伯父和父亲惨死,痛不欲生,起初也想一死了之,然不几天即听说英宗皇帝也做了俘虏,起初全然不能相信,后来得到确切消息后,又伤心又难过,遂决意先忍辱偷生,设法营救皇帝。但英宗皇帝一直被囚禁在也先弟弟伯颜帖木儿的军营,他则被押在也先的军营,虽也曾远远见过英宗皇帝被带到也先大营,但瓦剌军防范极严,始终没有机会靠近。 吴瑾既是蒙古族人,会说流利的蒙古语,瓦剌军对他的防范当然要松懈得多。他被分配做喂马之类的杂役,除了不得出营外,倒也能随意走动。 这一日,吴瑾见到英宗皇帝朱祁镇被带进也先的大营,片刻后即奔跑出帐,找了个角落痛哭起来。吴瑾不明所以,忙上前问安抚慰,又告道:“陛下,目下你身边无人看管,是逃走的大好良机。陛下设法赶去东边营门,我去盗两匹马,在那里与陛下会合。” 看到吴瑾后,朱祁镇反而不顾皇帝尊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更加厉害。 这时候,也先等人跟出帐来。吴瑾才知道明廷在重臣于谦等人主持下,已立英宗之弟郕王朱祁钰为帝,朱祁镇已被遥尊为太上皇,成了大明朝多余的人。也难怪他会如此心灰意冷、痛哭流涕了。 吴瑾当时也是惊异得骇住,以为也先会就此杀了不再是奇货可居的太上皇朱祁镇。然也先显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居然带着朱祁镇大举攻明,一路势如破竹,竟逼至京师北京城下。只是此时吴瑾已被押送回蒙古本部,竟无缘得见著名的北京保卫战。 瓦剌兵败北京后,也先在蒙古诸部中的威信大大下降。蒙古可汗脱脱不花亦蠢蠢欲动,意图夺回实权。也先对此心知肚明,急需一场大功劳来威服众人。他甚至还主动请教过吴瑾,只不过为吴瑾婉言拒绝。 隔了不久,吴瑾见到曾随侍英宗皇帝的太监喜宁匆匆走进也先大帐。他早知喜宁投降了瓦剌,怀疑对方有什么阴谋,便假意为也先爱马添加马料,慢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