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埙摇头道:“令兄完全把你这个妹妹当作交易的筹码了。”握住蒋氏双手,道:“苏台,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很明白。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吧,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你我都是手艺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愁没饭吃。” 蒋苏台脸色绯红,低头嘤嘤道:“如果是从前,我一定会跟杨大哥走。可是我哥哥现下是个残废,我走了,他该怎么办?” 杨埙道:“令兄都不管你的幸福,你还管他做什么?”见蒋氏泪水潸然而下,忙赔礼道:“抱歉,是我说话太冲了。你心地这么好,怎么能舍弃自己的亲哥哥呢?令兄无情,你不能无义。” 想了想,又道:“这样好了,既然令兄最在意的是身子和血竭,我会去想办法的。我如果能治好他的残废,他就再无话说,应该不会再反对你我在一起。两相比较起来,我这个苏州同乡,总比那个凤阳公子郭信可信可靠吧。” 蒋苏台道:“可是血竭十分难得……”杨埙道:“放心,我有办法,我一定能想到办法。” 杨埙是当世顶尖漆匠,又是皇家御用匠官,出入尽是豪门,认识不少达官贵人、名流高士。蒋苏台料想他若出尽全力,应该比那位郭信郭公子有胜算得多,心情登时大好,忙提壶斟满酒杯,道:“今日天冷,夜里怕是还要下雪,我陪杨大哥喝一杯热酒,暖暖身子。” 杨埙又思及京城一帮苏州籍工匠冬日围炉饮酒的日子,再联想到莫名横死的裱褙工匠潘舍,不免有所惘然。 蒋苏台道:“杨大哥有心事吗?不妨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些。” 杨埙道:“你可还记得在裱褙胡同开裱褙铺的老潘?” 蒋苏台道:“苏州同乡,怎么会不记得?前不久还见过他呢。他怎么了?”杨埙道:“他死了,被人杀死了。” 蒋苏台“啊”了一声,手一颤,酒洒了少许出来。 杨埙忙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把这种血光之事告诉你。” 蒋苏台摇了摇头,问道:“什么人杀了老潘?” 杨埙道:“我不知道。刚才我和朱指挥有事去找他,铺门关着,有人说他今天就没开张。我们绕到后面,后门没闩,进去后才发现他人死在铺子里,似乎死了好一阵子了。那一带是裱褙铺汇集地,也算是繁华闹市,竟没有人发现。” 蒋苏台道:“会不会是老潘卷入了什么不好的事?” 杨埙不敢提凝命宝之事,只漫口应道:“也许是吧。” 蒋苏台犹豫着道:“会不会是因为老潘造假一事被人发现了?” 杨埙奇道:“什么造假?”转瞬便明白过来,问道:“你是说老潘在暗中制造赝品字画?” 蒋苏台道:“嗯。这件事,我本来答应了老潘不说出去。可他人已经去了,找出真凶要紧。我猜凶手极可能是买过他赝品字画的主顾。” 杨埙道:“奇怪了,老潘售卖假字画的事,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苏台你怎么会知道?” 蒋苏台道:“之前老潘要仿制一幅古画,没有合适的绢布,来找我讨要。我是做扇子的,绢布都是现成的,就给了他一些。他又求我帮他做旧……” 杨埙道:“这个你在行,一些定做绢扇的主顾,指名要做旧。” 蒋苏台点了点头,道:“做旧也算是我蒋家世传的手艺。我猜到老潘是在做赝品字画的生意,本不同意,可他一个劲儿地哀求,说苏州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京城铺子租金又贵,裱褙赚的钱只够垫付租金,根本养不活家人。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杨埙“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老潘为什么会卷入其中了。苏台,你可帮了我大忙了。”也不多说,忙掏钱付账。 店家赔笑道:“小店不收宝钞。” 杨埙往身上一摸,没有带银子,只好道:“改日再给店家送来吧。” 店家认得蒋苏台,便道:“蒋家娘子的朋友,信得过,小的给您记在账上。”待听到杨埙的名字,立即充满了蜜糖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