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德是我未婚夫婿,我把所有的赎身的钱全都给了他,让他赶考,可他那一去,再也没回头……” 万音把曾经和黄德的事情,一件一件说了起来。 她好像是在作最后的告别一样,前前后后说得很细,在场没有一个人打断她,连穆氏也不住凝神听了起来。 “……他待我如此,是金子不换的真情,我为了他赶考,有什么不能给的?我把所有得钱都给了他,他走的时候,说必然回来娶我!” 她说到这,哽咽了一时,看向沈攀的眼中尽是水光,穆氏也湿润了眼眶,可见着万音目光直直落在沈攀身上,她心下砰砰快跳,有什么她不愿意相信的事情,陡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只见万音一下指到了沈攀脸前。 “我在仪真再见到你时,你为何话都不说一句,拔腿就跑?!” 穆氏震惊,在座众人更是面露厌弃。 沈攀见此,急急要反驳,却被沈横一把掴在脸上,打断了话语。 万音继续说,她哽咽的声音,渐渐稳定下来,慢慢变得坚定而冷漠,说到河边沈攀欲杀她灭口,心中一下将眼前的沈攀和记忆里的黄德撕开了来! “沈攀!你先是让老鸨诱骗我不成,当天就使出这等恶计,幸而被我身边朋友识破,不然我命休矣!你骗我人骗我钱还不够,我从未想过要害你,你却能使出这等恶计!你的所作所为,天理不容!” 沈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在万音的厉声控诉下,族老和沈万师父子都是又震惊又厌弃,叹气连连。 沈家不幸,竟然招来如此嗣子! 而穆氏,听完了这些话,脸色和沈攀一样难看,苏玲在旁攥着她的手,眼泪落了下来,“太太!你可看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他就是白眼狼里的白眼狼啊!” 谁想话音一落,沈攀突然高声反问。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何证明?!你故意编了个故事要来诬陷我!你们都是串通好了,要往我身上栽赃!” 他这么一喊,一下又扭身跪到了穆氏脸前,“太太!我是什么样的人,何须别人来说?太太不知道吗?!” 这一言,又把穆氏喊得一怔。 只要穆氏不信苏玲和万音的话,沈攀才有机会从穆氏和沈横的事情里脱身。 苏玲恨极,要开口驳斥,沈攀直接道:“这琵琶女根本就是个托!我不是黄德!她没有证据!太太不要信她!” “谁说没有证据?!” 厅里突然出现一个稚嫩的声音,崔稚实在看不下去,一步站了出来。 沈万里和沈横都认出了她来。 “崔少东家?” 崔稚本不想用这个身份搅合,但是沈攀实在是太厚颜无耻,做过的事情竟然能推的干干净净,一点不认。 她可不能让沈攀就这么逃了! 她既然亮了身份,不急不慢道:“诸位老爷,我五景酿与此事并无关联,只是在下与万姑娘一见如故,这才插手了她的事情。” 她站定,道:“我有一狗子,唤作墨宝,想来大家都知晓一二。此狗嗅觉灵敏,非同寻常,万姑娘处有当年那黄德留了下来的衣裳,不若让墨宝闻了,现场辨认。那黄德到底是不是沈攀,一辨明晰!” 五景酿主家的狗子的事迹,在座都有些耳闻,当下立时将狗子抱了上来。 崔稚把当初在万音宿处让墨宝做的事情,又做了一遍,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给墨宝蒙上了眼。 墨宝系着白色飘带在眼上,每走一步都飘逸十足,配上它那通体白耳上一抹黑的油亮皮毛,比在座所有人都飘逸灵动。 墨宝毫无意外地先找到了崔稚藏起来的两件衣裳,而后它走向了人群,一嗅一嗅地掠过众人,在穆氏身前停顿了一下,最后走到了沈攀身前。 “汪——汪!” 这一叫,证据确凿! 在座众人无不侧目,而穆氏眼泪落了下来。 “真的是你……” “太太,我……” 沈攀还想辩解,沈横又是一巴掌打到他脸上,“你还要如何?!” 沈横说完,直接问了穆氏,“弟妹,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指证他吗?!” 穆氏愣愣地看着沈攀,苏玲跪在她面前,砰砰叩头。 “奴婢公爹就是被沈攀使人打伤的!他不想让奴婢跟在太太身前,就使出这等毒计!太太,你不要再被他骗了!他骗你骗得还不够惨吗?” 骗得还不够惨吗? 穆氏脸色发白,朝着沈攀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原来你都是骗我的……都是骗我!” 沈攀还要否认,还要挽回,沈横立时叫了族老和沈万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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