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稚不好再说,将万音安顿下来,让她同他们一道住在这院子里。 她出了屋子,众人都在等着她,她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万音还没有愤而报复的心情,他们在旁也使不上力。 众人只好先吃了饭,好好一顿天风楼叫来的寿宴,几人都吃得没什么味道。 饭后,孟中亭离了去,邬梨还得回破庙继续演戏,崔稚担心他被沈攀纠缠,只好临时改变主意,让段万全过去看着,就道李秀才寻母去了。 待只剩下她和魏铭两个,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叶大小姐那里,你准备怎么办?”崔稚问了这话,又着意看了魏铭一眼。 魏铭在这一眼中,道:“沈攀这个火坑,自然不能让叶大小姐再跳进去。”他说到此处一顿,“不过我,并没有要以身为替的意思。” 他看住了崔稚,崔稚没来由地不自在了一下。 “你要不要以身为替,不必同我说吧。” “是吗?”魏铭盯着她问,“你不是抱怨我消美人恩?” 崔稚晓得自己当时好像有点脑门发热,但她不会承认的,“什么抱怨,我那是羡慕!我、我也想消美人恩呢!” 魏铭不由地笑出了声。 这话,也就是她说得出来! 他瞧着她红润的小脸、油亮的鬏鬏,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这天底下也只有美人恩这个乐子,她享不了了,其他乐子,她很快就会都享到吧。 这丫头,怎么能把日子过得这么乐和? 只是相比之下,万音和叶兰蕙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魏铭严肃了几分神色,“叶大小姐处,我会把这些事告诉她兄长,让她兄长来查。至于万音,一定要小心沈攀向她下手!” 话音一落,崔稚凛了神色。 若是从前万音只是沈攀一个潜在的危险,不值一提,那些现在,沈攀很可能为了保住如今的地位,向万音下手! 沈攀和万音之间,早就不是昔日的关系,现在,两人站在对立面。 —— 沈家门口,苏玲捏着拳往门前走去。 在破庙前,她就瞧见了沈攀。她不晓得沈攀为什么会在那里,等她求了药酒,没有及时送回家给公爹擦药,反而瞧瞧盯住了沈攀。 她见沈攀跟着那李秀才一路往城里走,她也跟了上去,谁想到,竟然有个女子冲着沈攀喊什么“德郎”!而沈攀好像是做贼心虚,调头就跑了! 苏玲当是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一直跟着那女子,发现那女子竟然要跳河,幸而被李秀才死死拉住。 那李秀才说什么这女子是被骗了钱,但是苏玲从旁看着,这女子哪里是被骗了钱,这明显是被骗了人、骗了心! 苏玲不由地想到沈攀离开本家之后的几年,他同穆氏说他在外流浪,风餐露宿,但沈攀当时并不是挨饿受冻的模样,反而油腔滑调地骗人。 她一直想抓到沈攀的把柄,这女子,定然就是那把柄! 苏玲一直跟着两个人到了落脚的院子,她记下地址,直接就赶到了沈家。 只要告诉穆氏这件事,穆氏肯定不会再相信沈攀! 沈攀根本就是欺骗女人的玩意罢了! 她兴冲冲地往门前跑去,敲了门,开门的小厮却是个她不认识的人。 她不认识小厮,小厮也不认识她。 “你是哪个?我们太太哪里是你说见就见的?” 苏玲急了,说了几个院里丫鬟的名字,让这小厮去寻,那小厮寻了一圈回来,同她道:“这些姐姐、嬷嬷都忙得很,你改日再来吧!” 苏玲目瞪口呆,她离开穆氏身边才几日?竟然连门都进不去了?! 她手脚发冷。 穆氏的院子已经完全被沈攀把持了!她纵使进了院子,只怕也见不上穆氏,说不上话! 苏玲碰了一鼻子灰,晓得不能硬闯,看着手里给公爹药酒,只好离开了。 院中,沈攀已经听说了门前的事。 他目露凶狠。 苏玲为何而来,他就算不知道,也猜出来几分,定是因为万音闹出了动静! 他没想到,万音竟然会遇见他,还能认出他,喊出他来! 早知如此,不如…… 沈攀不耐地出了口气,回想起那个穷困潦倒的岁月,他不由地浑身发冷,手边的茶水喝下去,也没能好转。 当年,他从族里出来,没有一个人肯给他些钱财和帮助,他想着扬州城繁华,总能赚点钱,说不定还能得了贵人的赏识,从此不愁吃喝,一心向学。 谁想到,他确实不愁吃喝,却误被花街柳巷的人伢子掠了去,同那些瘦女一道,成了待价而沽的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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