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还很远,但再远,也是从这一步,开始走起来的。 社学因为饥荒荒废,现在是该重新起用的时候了。 魏铭点到为止,单看李帆神色,就晓得他听进去了,遂放下心来。 而同在县衙办公的王复,听说知县亲自请了魏铭进县衙提点,心烦意乱,好像李知县把魏铭请进来,就是伸手向他脸上打来一样。 自前几日,那魏家小儿中了府试案首,王复这心里就不痛快起来。 前有他舍了葛香兰,所谓巡按要来的事又没了动静,王复心里很觉得他被人摆了一道,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后有这小儿中案首,让他颜面扫地!现在外边的人都在议论,说李知县有识人之明,而他两眼如鱼目! 王复心里火越拨越旺,再无心思办公,把两个过来办差的衙役先后劈头盖脸训斥一顿,罚了一人两月的贴补,下衙回了家中。 陶氏还没见着他,就听到丫鬟来报了,“……爷沉着脸,正往院里来呢!雨下的厉害,开门小厮走门口滑了一跤,开门晚了,爷让人将他……提脚卖了!” 打骂也就罢了,卖人可是大事,若是牙人常来家中领人,被人知晓了,要道这家主子不仁的。 王复轻易也不会卖人,今日这般,那是心里窝了大火的意思。 陶氏也顾不得换衣裳了,连忙取了伞,亲自往垂花门迎接。她的嬷嬷在旁提点,“太太心里有数些,今日大哥儿犯了咳症的事,千万别在爷脸前提,没得再触了眉头了!” 王复的长子生下来带着的弱症,到了现今,已经说不清都有哪些病了。今日他犯了咳症,咳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陶氏亲自喂了水喂了药,眼看着病情稳定了,便没请大夫。 他有这个病不是一天了,次次请大夫,该得多少钱。况且前两天刚看过,陶氏也就不惹这个麻烦了。 王家现在不比从前,王复在衙门伸不开手脚,时不时还被李帆打压,上门求王复办事的人,简直锐减,如此这般,王家收入来源也不免减少。 陶氏瞧这情形,也知不让王复知道的好,只能点了头。 她这边还没到垂花门口,王复已经到了,见她晚了一步,冷哼了一声。 陶氏心下一颤,连忙上前喊了“爷”,“爷这么早回来,今日可是有应酬?” “应酬?”王复反问了一声,“我如今哪来的应酬?” 他声音阴冷,只把陶氏吓得不敢再问,低了头为王复撑伞,自己湿了半身,也不敢道一声,连她陪嫁嬷嬷在后看着,都有些看不过。 只是这个府里王复是顶天的人,陶氏这个妻子在他脸前都如小妾一般,开门的人晚了一步,就被王复买了,嬷嬷哪有脸面多言? 一行人进了屋子,陶氏来不及换衣裳,便急急给王复更衣,斟茶,服侍他弄好了一切坐了下来,王复开了口,“今日家中可有何事?” 陶氏和嬷嬷不由对了个眼神,陶氏低声道没什么,“爷不必挂心。” 这个答案还是让王复满意的,他可不想外边不顺,后院还起火。 王复低头吃茶,不再问话,陶氏松了口气,嬷嬷也给她递了个没事了的眼神。 谁知陶氏这口气没松下去,外边有了小丫鬟急急的脚步声。 陶氏连忙示意嬷嬷出去问话,不要什么大事小事一并都捅到了惹不得的王复那里。 然而嬷嬷出去,脸色发苦地进了屋子。陶氏一看,便知不好,嬷嬷朝她微微摇头,欠身回话,“爷,太太,大哥儿犯了咳症了,有些个厉害,刚才乳母派人过来,说要请大夫。” 王复饮茶的那片刻沉静,立时散了完全,两眼一瞪,“那还愣什么?!” “回爷,奴婢已经让人去请梅大夫了,想来不时就能到!” 王复重重“嗯”了一声,也不再饮茶,径直起了身,“去大哥儿房里。” 这次他没了让人伺候的闲情,自己打伞直奔长子院里去了,陶氏不敢停歇,这便也要跟着去,却被嬷嬷扯了一下。 “太太到时候见机行事,也未必就被戳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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