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杯盘狼藉,还剩最后一点冰啤,谁都喝不下了。众人早已吃饱,但直接散场又有点意犹未尽。不知哪个二百五提议说要玩“憋7”,输了就喝一口,把剩余的酒喝完就散。 江添指着盛望说:“他就算了吧。” “那不行!为什么算了?”众人不答应。 “早就醉了。”江添说。 “醉了?”高天扬朝身边看过去,盛望笑着摇了摇头,一脸镇定自若,既没有说胡话也没有撒酒疯,哪里有醉相? “添哥你蒙谁呢,他这要叫醉了,我就是酒精中毒了!”高天扬一摆手说,“不能算,谁都不准算,来!” 他一手搭着酒桶,一手点向对面的女生说:“小辣椒,你开头,不要放过他们。” 所谓“憋7”就是挨个报数,逢7和7的倍数就拍手跳过。规则非常弱智,要是平时玩起来,a班这群人可以无穷无尽地接下去。但喝了这么多酒就不一样了,总有出错的。 班长鲤鱼第一轮罚完就趴桌上睡蒙了,还有几个酒量不行的也顺着椅子往下滑,边摇手边笑。但他们都不如盛望错得多。 这位大少爷面上云淡风轻,嘴巴极其叛逆,专门逮着7和7的倍数报。到最后,高天扬干脆把酒桶搬到他面前,哗哗放满一整杯说:“盛哥,你是来骗酒喝的吧盛哥?” 金色的酒液汩汩上升,奶白色的泡沫堆聚在顶上,又顺着玻璃杯沿流淌下来。盛望连手都懒得抬,杯子也没握,就那么闷头抿了一口泡沫,然后皱眉说:“其实我有点喝不下了。” 高天扬奔溃地说:“那你有本事别错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盛望说。 他嘴唇上沾了一圈白,便伸舌头舔了一下。他正愁要怎么把这杯酒灌下去,就见旁边伸过来一只手。 盛望此时的反应其实有点慢。他盯着腕骨上的小痣呆了一瞬,这才朝手的主人看过去—— 江添薄薄的眼皮半垂着,仰头喝完了所有酒。他把玻璃杯搁回桌上,朝大门偏了一下头说:“可以散了。” 高天扬他们噢噢起哄,发出“牛逼”的叫声。推拉椅子的声音顿时响成一片,大部分人都站起了身。 盛望也跟着站了起来,急匆匆就要往门外走。 江添一把拽住他,问:“往哪跑?” “卫生间。”盛望问,“你要一起去?” “……”江添松开手说:“一会儿门口等你。” 其实盛望并不是赶着去卫生间,而是去付钱。这人喝得7都数不清了,还惦记着自己是来请客的。他趴在吧台上冲收银的姐姐说:“包厢结账。” “不用,林哥说这顿他们请了。你们吃完了?石头他们叫了车,一会儿把你那群同学送回去,也是林哥和曦哥交代的。” 盛望咕哝说,“那么大人了,怎么还跟我抢饭请。” 收银姐姐笑得不行,顺着他的话说:“就是,老板真不懂事。” 她从吧台柜子里拎出一袋香梨,递给盛望说:“小江放这的,你俩一会儿回学校?” 盛望点了点头。他拎着梨,随便找了个台子靠着等人。 “你别站那儿啊,那是失物招领台。”收银姐姐说。 “噢,那我等招领。”盛望说。 姐姐又笑趴了。 没过片刻,失物连人带梨一起被江添招领走了。 * 上次喝多,盛望跟江添的关系还不怎么样,所以他只捞了个跟拍的职务。这次就不同了,某人勾着江添的肩,逼迫他全程参与“走直线”这个傻逼活动。 梧桐外的巷子并不齐整,宽的地方可以过车,窄的地方只能过自行车。在盛望的带领下,江添的肩膀撞了三次墙。 “你怎么走着走着又歪了?”盛望纳闷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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