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为什么,书辞潜意识里竟认为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非常的小。 她总觉得自己和沈怿之间,和无名之间,其实相知比相爱更多一点。 在一切还风平浪静的时光中,他们坐在漆黑的天幕下低语了无数个夜晚,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信任…… * 庙会将近。 自打上次陈氏和书辞提了婚事之后,这几天看她的眼神都开始不对劲起来。 一听她说庙会这晚要留在家中,表情就愈发地探究了。 “你留在家里干什么?” 书辞讪笑道:“这不是怕大伙儿都出去了,没人看家么?” “看家还有下人。”陈氏盯着她,“你细胳膊细腿儿的,看得住什么?” “街上人太多了……”她只能换个借口,“挺没意思的,出门就要花钱,多浪费呀。” 陈氏瞧了她半天,倒也没再问下去。 等一家子老老小小都出门之后,书辞才轻手轻脚摸到后院,将门栓取下来。 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等过他了,心里有种久违的欣喜。 她推开门去,狭窄的胡同里景物如旧,言家的新宅子就快修好,他们即将搬走,一想到再过一阵便没有机会看到这般景色,不禁生出些感慨。 清冷的月色,安静的小巷,晃晃悠悠的灯笼,以及蹲在墙头的野猫,此时此刻还应该再有个什么这幅画面才算圆满。 像是知道她所思所想一样,小径的那一头,一抹影子落到脚边。 书辞侧目望去,树荫下,那张银色的面具一点一点的从阴影中出来,狭长的眼眶后,星眸温润如玉。 她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地荡开,跑过去牵他。 “你来了。” 沈怿目光追随着她,带了几分无奈地抚上她耳畔的发丝,“不至于吧,我带上了这个,你就高兴那么多?” 书辞歪头提议,“那你以后干脆都带着?” 他在她鼻尖上轻拧了下:“你也真不怕我麻烦。” 夜晚的京城繁华如画,灯光将盛世的气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怿挽了她的手,两个人在街上慢悠悠地逛着,知道书辞的脾气,能不买的东西就绝对不会买,而是先玩个够本,故而见她站在摊前低头摆弄半天,他也颇有耐心地在旁等。 “想要买了就是了,你还差那点钱?” 书辞将陶瓷小人放下,闻言睇他,“你这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想要的太多了,若全都买,家里只怕堆都堆不下。岂不是浪费么?” 沈怿笑道:“你这么替我省银子,倒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她正欲说话,冷不丁瞧见那边过来的陈氏一家,忙背过身去。 沈怿瞅了一眼,仍旧故技重施,不动声色地把她掩在怀中。 书辞在他臂弯间小心抬起头,摇头叹道:“出门太急,早知道我也带个面具的。” 好容易把这关挨过去,因担心再和他们碰上,她只好放弃了再逛下去的念头。 “这里人多,我们去个清静的地方怎么样?” 沈怿觉得无所谓:“京城里还有清静的地方?” “当然有。”书辞一面走一面说,“城北的小树林你知道么?那儿不仅有面镜湖,还有棵姻缘树,据说很灵验。” 城北的小树林……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唇角掩不住地慢慢勾起。 上次来时是初春,而今已到深秋,林子里铺满了落叶,除了四季常青的草木外,其余的树已然凋零。 书辞尚在和他说年初在夜市上遇到高远的事,还没来得及可怜他,一抬眼,便见那姻缘树下站了个身着藏青色道袍的老道士。 满树的红丝带随风飘扬,他仰头观望,那些红绸便在他眼前纷飞萦绕。 这情景带了几分哀怨与萧索。 书辞驻足一怔,与沈怿交换了下眼神,低声狐疑:“这年头,连道士都来求姻缘了?”还是个老道士。 后者轻笑,也跟着她压低嗓音,“还不能让人家有几个年轻时的相好?” 提起这个,书辞忽然默了一下:“那你呢?” “我什么?” “你年轻时有相好么?” 他答得轻松:“有啊。” 书辞微愣,随后就皱了皱眉头。细细想来,以他这个身份有红颜知己是不奇怪,可到底意难平。 沈怿似笑非笑道:“脸色难看成这样……吃醋了?” 离得远,加上他们声音不大,本以为对方没有听见,不承想竟是个耳力好的,那老道收回视线,含笑说:“非也,非也……姑娘误会了,贫道并无相好,不过途径此地,顺便瞧瞧故人。” 书辞闻言挑起眉:“你故人挂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