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地微仰起头,想借这个机会从面具的缝隙里看清他的模样。 只可惜收效甚微,什么也看不见,反而遭到他一记警告的狠瞪。 凤凰集并不大,言则他们也没真的一个一个人挨个问,沈怿把她护得很好,听到脚步渐远,书辞扒着他的衣襟从他肩膀处探出脑袋。 视线里是言则苍老而萧瑟的背影,她心里有些不忍,半晌又只是叹气。 “走了?” “走了。”书辞从他怀里出来,径直拉了旁边的凳子坐下,干脆朝小二要了两碗面。 沈怿支着肘朝言则离去的方向望了望,淡笑道:“这条是去南山镇的必经之道,你迟早得和他碰上,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认命吧。” “谁说的。”她取了筷子忿忿地握在手中,“我还知道一条小路,一会儿我从那儿走。” “小路?”沈怿怀疑地打量她。 “我从前走过的,保证没事。”书辞自信满满地催促道,“快吃,吃完了咱们好上路。” “……”尽管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不过考虑她多少说的是咱们,还算有几分良心,沈怿也就不多计较了。 匆匆用过午饭后,书辞果然领着他从凤凰集旁边的一个小山坡出发了,起初走得还算顺利,除了爬坡稍显疲惫之外别的倒还正常。然而不多时脚下的小径便越来越不对劲了,杂草增多,足迹减少,而后不得不开始披荆斩棘,拨草推树…… “你到底带对路没有?”眼见太阳快要下山,沈怿实在是忍不住。 书辞还在与脚下的芦苇做抗争,“肯定没错的,小时候我爹带我来过这儿。” 还小时候?! 沈怿深吸了口气,勉强心平气和地问:“那是多小?” 她琢磨道:“大概……八九岁?” 他看着这片广袤无垠的杂草,高高挑起眉。 书辞只好又道:“可能是六七岁……” 他沉默不语。 书辞抿了抿唇:“好吧,其实是四五岁。” “你现在多大?”他问。 “十五。”末了又补上一句,“就快十六了。” 沈怿没什么情绪地颔了颔首:“这么说十年了。” “才短短十年嘛。”书辞宽慰他,“路是死的,又不会自己跑,我记得这附近是有个小木屋,以前山里有很多野物,不少猎户上山打猎就是在那儿过的夜,现在不知还在不在。” 有平坦的大道不走非得抄小路,明明太阳落山前就能赶到镇上歇脚,如今天都快黑了还在山里头转悠。 沈怿跟在她身后,说毫无怨言是假的,不过看到难得有件事能够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至于再那么低落,也就没多说什么。 山道崎岖缭乱,走不尽的拐角爬不完的坡,总算在天黑尽之前瞧见了传说中的小木屋。 “有了!”书辞欣喜地朝他招呼。 两人拨开草丛艰难地走过去。 小木屋果真很对得起它这个年岁,不仅四面漏风,而且连门都没有,只一个旧布帘挂在上面,瞧着甚是凄惨。 里面的陈设自不用说,看得出已许久没人居住了,桌椅上遍生苔藓,墙壁布满灰层,幸而角落里那堆稻草还算干净。 沈怿抱着臂环顾了一圈,觉得可能刑部大牢的环境应该都比这里要好。 与他相比,书辞倒显得从容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