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鸩已经恨着他了,如果东青鹤知道真相会不会也如此? 虽然理智告诉常嘉赐东青鹤不是幽鸩,他何时真的同自己生过气,仿佛无论自己做什么,这个人都会在那里,但是常嘉赐还是胆怯了,他竟然会怕东青鹤对自己失望,怕他对自己放手……那一切太混乱了,他需要再想想,再想想。 常嘉赐犹豫了一下后,说:“不止为了救你,你是极阳的体质,而我是极阴,这样做也算为我们都有益。” 东青鹤恍然,若有所思了半晌一把又抱紧了身前人,笑着说:“没想到还有这般两全其美的法子,看来以后可以不用担忧了……” 常嘉赐却听得竖起了眉,一把推开眼前人恼羞成怒道:“谁……同你两全其美,我可没让你多管闲事,下回你再这样就与我无关了,想必外头多得是妖精原为门主分忧!” 说着竟当先一步扯了外袍跳下床去,跌跌撞撞的寻地方去沐浴了,身后则传来东青鹤无奈的低笑声。 然而在两人各自转身时,他们脸上的笑容皆收了起来,一个蹙眉,一个则染上了几分苍白…… 第一百零四章 之前让门内众人受了这么大一番惊吓, 结果前一日还伤得半死不活的两人, 经过一夜竟奇迹似的都痊愈了,也让不少想着要寻常嘉赐麻烦的长老弟子都被迫闭了嘴。 常嘉赐仍是栖身于片石居内和东青鹤同起同眠,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东青鹤却还是意识到了常嘉赐的变化。以前只要自己一不在房里, 常嘉赐身子无恙的时候很少会愿意乖乖地待在屋内的, 总是要想方设法往外跑,然而这一回再回来, 向来心思活络的妖修却一反常态, 每日不是懒怠的躺在榻上睡觉,就是站在院子里遥望远处, 不知是在发呆, 还是在等东青鹤。 后者并不全是东门主自以为是的臆测, 而是如今的常嘉赐在见到东青鹤的时候的确有有些不同,也许嘴里面上依然不见多少温软欣悦,但只要东青鹤靠近,常嘉赐不会再抗拒挣扎, 而是温顺地依附了过去, 有时甚至会主动伸手搂住对方, 再不见当初的戾气和排斥,就像一只受了惊吓,重又回到主人身边的小猫儿,收起了暴躁的爪牙。 能得到对方的依靠和信任,东青鹤自然高兴,可在这样的亲近中, 东青鹤却察觉出还有一种浓浓的沉郁腾浮在对方的心里,随时随地能膨胀得将常嘉赐吞噬,这如何能让东门主安心。 就好像此时,东青鹤一回来就看到了倚在窗边的常嘉赐,他刚走过去,察觉到他气息的常嘉赐就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任由东青鹤揽着,只不过东青鹤在常嘉赐耳边说了半晌门内正在绘制偃门囚灵阵的图,就等和其他门派的长老们商议之后就能去往偃门对付幽鸩的过程,这该是常嘉赐最最关心的事儿,然而他却没有回应。低头望去,怀里人正目光愣愣地看着某处,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沉思。 东青鹤叹了口气,忍不住凑过去问:“嘉赐,你在想什么?”你又想要什么? 结果常嘉赐竟脱口而出道:“你……” 不待东青鹤惊讶,常嘉赐自己也发现不对,顿了下不自然的接道:“想你……你之前让人给我找来的祝余草,我那时听着金长老的法子将它们都种在院子里了,本想着就近照料能方便些,可是现在……” 东青鹤循之望去,果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庭院一角有几蓬祝余,只可惜这些草枝叶衰败,已是全都枯了。 “也许有些东西天生天长便是注定的,就算再费尽心机倾尽全力,活不了的……还是活不了……” 东青鹤自第一回 同他相识至此,常嘉赐的脾性或许有些暴戾跋扈,但他的执着也像一把汹涌的火,在烧得周围人都滚烫难近的同时也让东青鹤偶尔觉得分外明艳炫目,东青鹤何时听见常嘉赐说过这样丧气的话了? 在东青鹤想来,常嘉赐郁气在心多半还是因为妘姒那事。 思忖了半晌,他松开环着常嘉赐的臂膀,改而握住了他的手,东青鹤说:“你可知这些祝余为何会死?” 常嘉赐茫然的看过来。 “因为片石居下淌过的水与青鹤门的他处不同,乃是由东向西逆流而行,源头来自东面的大屏海,海水甜中带酸,娇嫩的祝余自然受不住这水。” 东青鹤说完就拉着常嘉赐向外走去,轻轻一跃便上了浮云。 常嘉赐疑惑:“要去哪里?”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