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嘉赐却被对方狠狠打开了。 常嘉赐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当年你执意上京,我虽想让你长久伴我身边,可我知你定有苦衷,定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所以我不留你,果然啊果然……”常嘉赐哈哈笑了起来,边笑边左右四顾,“你看看,你现在过得多好,住的是高门大府,取得是尚书千金,上有皇恩浩荡,下有百姓称颂,过去有一雪冤仇,以后有大好前程,果然没有白来,真好……真好……” 听着嘉赐的话,连棠心中大恸:“你从何处得知……” “得知什么?得知你身背重罪还悄悄躲在我们常府多年?得知那右相为引你出来闹得爹娘惨死我常府百年家业血本无归?得知你不顾念我们恩情我姐姐性命执意上京报仇?是呐是呐……我都知晓了,你很失望吧?” 面对常嘉赐的字字泣血,连棠越听越无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四百二十六日……”常嘉赐却不听连棠解释,继续幽幽道,“从你走的那一天,到现在,一共四百二十六个日日夜夜,我每天都在等,可这四百多日,哪怕有一天,你有没有想起过我,想起过姐姐?” 连棠红了眼睛:“我没有忘记,我真的没有忘记,我托人给你带了信,我还让人去接你们了……” “真的吗?难道是我错了?”常嘉赐惊异,不过下一刻他又不由笑成了一团,边笑边重重摇头,“你以为我还那么好诓骗吗?连棠……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 连棠惊愕着又听常嘉赐道。 “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常府给你的,即便我死……也都要拿回来。” 常嘉赐说完,院子那头便响起了一片尖叫。 “救命……救命……有人死了!!!!张、张护院死了!!” “啊啊啊啊啊——来人,快来人……刘婆婆没气了……快来人!!” 此起彼伏的凄厉喊声飘荡在尚书府中,一句暂歇又来一句,久久不止。 连棠震愕间就对上常嘉赐自得的微笑,他脱力地问:“你……做了什么?” 常嘉赐高兴地迎上眼前的目光,方才的惊惧悲伤已消散无踪,他从怀里摸出一只红色的瓷瓶,有趣地说:“我也不知这是什么,但是有人说它可以让人肠穿肚烂,我好奇得很,便试了试,看来……是真的。” “你……你在井水里下了毒?”连棠向来沉稳的神思已被眼前的一切搞得一片混乱,他面色苍白,骇然地看着常嘉赐。 常嘉赐指了指身后,道:“不是,是那个池塘里,它可是一汪活水,连着你们尚书府好多地方呢。”昨夜动的手,待天色渐明,大多人都起来洗漱吃饭了,水的威力自然也慢慢显现。 正在连棠哑口无言时,又有小厮一路跌跌撞撞地哭着来报:“姑爷……姑爷……小姐他……小姐她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快去看看……” 连棠听罢,眼泪终于留了下来,他瘫坐在地,不敢置信地问:“为什么……嘉赐,为什么……” 常嘉赐用着干枯瘦弱的手轻轻地擦去了连棠的眼泪,心疼地说:“你知不知道常嘉熙死前究竟吃了多少苦,她怀着身孕,却受了幽闭之刑,没有人能救她,我不在,你也不在……为什么你的孩子可以无忧降世,而我们常家唯一的血脉就这么被人活活折磨死了呢?我也想问,为什么啊……” “不是……不是……不是我的……”连棠也有些傻了,只会翻来覆去呢喃这两句话,常嘉赐却半点听凭的心思都无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用着一条断腿,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人。 “连棠……我不杀你,我还是可以继续报你的仇,享你的荣华富贵,而尚书府这一灾足够拿来撂倒那位右相了,皇上想必更会心疼你们的。而我自己的仇,我便也先拿走了……” 常嘉赐说着,眼中泛出了泪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