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男人在面子上的某些失意之处,竟是日日徘徊在后院出不去了。 何氏从宫中回来后曾想过将宫里惠嫔的打算与昌平伯说道说道,两人好合计下一步怎么走,结果这话没说成,赵姬竟是当着她的面耀武扬威一番,摸了摸自己微突的小腹,说自己怀了伯爷的孩子。何氏年前过的浑噩,伯府之事便是有心无力,除了账务还抓在自己手上,昌平伯更是偏宠赵姬,竟叫他直接管起了伯府上下……这赵姬怀孕一事也就是在这之间,无声无息地发生了。 何氏为此掐断了一盆屋里开的正好的花,花瓣稀稀落落,惠嫔对她的威胁、府上赵姬耀武扬威言的画面纷纷杂杂的在她面前闪烁,那些令人怒发冲冠的无耻之言亦是言犹在耳,如此,何氏便又被气倒了,直到出了元月,这才病况将好。 卫府上,白果忙里忙外跟府里的管事学了不少管里府务的本事,从前年的磕磕绊绊手忙脚乱到现如今也已经变得井井有条。 他在上元节过后收到了一封昌平伯府下人递来的来信,信上未署名,却是点名了要他收下。当日舅舅卫西洲带着卫良阴出了门,白果便正好拿着信笺坐到遮了帘的凉亭里拆开细看。 笔迹是女子落下的细楷,不同于闺秀们的温婉,字体也就算的上端正,甚至有些落笔处微微潦草,似有漫不经心之意。白果开始还疑惑寄信人是谁,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排除昌平伯夫妇跟李氏后,也就独独剩了一个赵姬。 信上记叙了一些自他走后的伯府琐事,总归是说了些何氏不甘姬妾受宠,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每都要被昌平伯责骂争执一番,再就是昌平伯早年被酒水美色亏空了身子,其实本人已经不怎么中用了,偏生他年前大病一场丢了半条命,心理惧怕,竟不知从哪里找了个所谓的“神医道人”,镇日变得神神叨叨,说是要练神功…… 白果看到这里面色有些复杂,心中却无太多波动,伯府众人待他有太多亏欠尚且不知悔改,他如今背后亦是有了舅舅做靠,不去主动报复构陷跟落井下石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只看着伯府上一日比一日乱下去……只能道一句人心不足,贪图太多总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摇摇头,白果将信笺翻过一页,写信人却还是未曾提及自身,只道那先前得宠的贱妾李氏如今竟变得安稳下来,阵日里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常走动,说是修身养性不外如此。 李氏养女儿虽不如何,但生的一儿子白恪却是伯府上一个难得的清醒之人。写信人笑言说,若是这李氏能一直乖乖不做妖,只等着庶子成家,再赚下一些银钱,届时趁机同伯府分出家去,以后未尝没有有好日子等着……但是这人么,都说江上易改本性难移,李氏骨子里就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女人,怕就怕她不知好歹,跟她那不甘下位的女儿一般,偏要往那作死的地方去撞南墙。 白果记起白恪,稍稍叹了口气,半晌后又将信笺翻至最后一页,双眸怔住。 赵姬有孕…… 但她,并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赵姬说自己的母亲卫氏于她有恩,如今这是报恩来了,可到底是多大的恩情,才能让这么一位女子豁的出去?忍受着心底的厌恶,为报恩甚至不惜将自身利用的一干二净。 白果不懂这种心情与感情,只觉得胸口一窒,却偏又什么也帮不得,做不得。 信到了结尾,白果将被自己捏地微微发皱的信纸抹平,收回信笺中,起身回屋压到床头的枕下。 不多时,卫良阴回了府,走到花池边才看到人。 “外面这么凉,怎么坐在这里发呆?”卫良阴将手从后伸到白果面前,上下晃晃,“在家无聊了?” 白果回神,见是卫良阴,微微眨眼笑了笑:“有点。” 卫良阴跟着一屁股坐下,手指伸进还有一层冰皮的花池水里搅了搅。冰皮搅碎,有几尾锦鲤甩着尾巴游过去,轻咬着卫良阴的手指,又凉又痒。 他玩了一会水,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