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栩刚回到府邸,就得知皇兄已经下令,将此事告知百官,连京外各县郡都派了使者去通传。 皇兄在尽力将此事闹大,他想干什么? 陆垣蛰低头,看着一脸疲倦而魂不守舍的颜若栩,他和她此刻思考的是同一件事情。 “殿下要逼萧彦臣反。” 颜若栩攥紧双拳,脑中呈现出刹那的空白,她好像回到了前世的最后一夜,心脏在胸腔狠狠跳动,几乎将全身的血液汇集一处,旋即“哄”一声炸开,几乎叫她无法站稳。 “是啊,皇兄要逼萧彦臣反。” 陆垣蛰侧身牵住颜若栩的手,掌心滚烫,一步步领着她入了内室,顺手为她斟一杯茶,袅袅水汽萦绕之下,眉眼一片温润,他看着怔然失神的颜若栩,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杯壁上的纹饰,思忖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般的道。 “若栩,你愿意信我吗?” 当时在漆黑寂静的长安大道上,刚从乔家诗会出来,陆垣蛰拦在颜若栩车前,也曾有过一问,不过那时说的是:“为何信我?” 信任某个人,有时是在心中盘算过千万次而选择的最优解,而这一回,颜若栩信他,只是因为,他乃是陆家的长子,那个桀骜却温柔的男儿,可是她的郎君呀。 颜若栩捧起白瓷杯,低头轻啜饮甘甜的茶水,味蕾上甜蜜的滋味泛滥开来,直漫到了嘴角,她在烛火下看着陆垣蛰半明半暗的脸庞,格外郑重的道:“你我已是一体,我不信你,还去信谁呢?” 那双本就琉璃似好看的眼眸,闻言更为璀璨,灼灼发烫,似乎要从眸光深处蹿出一抹火焰。 陆垣蛰展臂将颜若栩揽入怀,怀中人好似困倦了般,猫儿似的往他怀中钻了钻。他将手臂收紧,好让怀中那人更加稳妥的歇息在他怀中。 坠儿刚差人烧好浴汤,迈步走入房内,正开口要请颜若栩去沐浴。 话到了喉间,唇一抿,咽回了肚子里。 从前左右看不顺眼的驸马爷揽着公主坐在窗下,眼低是温柔一片,听见坠儿的脚步声后,微微侧脸,竖起食指轻按在唇间,示意坠儿不要打搅颜若栩安眠。 坠儿会意,低着头走出院子。 路过院门口的郑昊时,后者疑惑的蹙眉,踱步上前道:“坠儿姑娘,路上拾到金粒子啦,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坠儿停下瞪他一眼,道:“你懂什么,是比一百颗金子还要好的事情!” 说着,坠儿的眼角湿润润的,从公主嫁人开始,她便一直担心他们不和,怕他们同床异梦,冷若冰霜,她虽年岁不大,却在宫里听过许多闲话,都说夫妻最怕貌合神离,如今看见公主有了好的归宿,如何不欢喜。 这夜显得格外漫长。 荷塘中蛙声阵阵,凉风送来窗外香椿芽的清香,合上眼,好似岁月静好。 颜若栩的肌肤在热水的氤氲中微微发红,她将身子埋在水下,粉色的花瓣荡漾在水面上,小小的浴间内,人影一片灰暗。 她睁眼,用余光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再垂眸时,却像醉了般的失了神,身子微微往后仰。 乌黑的湿发披散在她光洁如玉的脊背上,尤衬得肌肤雪白,触感温热。 陆垣蛰下意识的托住颜若栩后仰的身子,肌肤相帖之处,着了火般灼热。 “若栩……可,可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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