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遭殃的消息再如何封锁,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会传到萧彦臣的耳朵里。 颜若栩幽幽叹息,她不信皇兄不明白这个道理。皇兄生性沉稳,宽和有礼,这般举措实在不符合他一贯的脾气。 看来,是该找个时机好好与皇兄谈谈才是。 颜若栩想的出神,忽而见坠儿急匆匆跑进来,惊慌道:“不好了公主!驸马受伤了!” 话一毕,几个身影匆忙地走入,颜喆走在最前,见到颜若栩迎上来退了半步,半晌小声道:“阿姐,陆垣蛰……受伤了。” 颜若栩没有理会说话缩手缩脚的小侯爷,越过他快步迎出去,只见几个亲兵架着陆垣蛰,慢慢走了进来。 陆垣蛰左肩上披着一件深色的斗篷,脸颊上划破了一条寸余长的口子,尚未止住血,一线殷红淌下,染红了白色的领口。 “这是怎么了?伤到了何处?” 面对颜若栩急切的询问,陆垣蛰反而云淡风轻,他眯起一只眼睛,用右手擦了擦脸颊的血迹,不甚在意地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用不着担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颜若栩就敏锐的察觉到他左肩上盖着的披风有异常,不断涌出的血渗透了棉布,虽因为深色布料在黑夜中不明显,可滴落在地面的血迹颜若栩看得清楚。 她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出手掀开了他肩上盖着的披风,待看清楚肩上的伤情后险些失声叫出来。 陆垣蛰的肩上受了刀伤,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可惜伤口的血还没有止住,汩汩鲜血不断汹涌。 “大夫呢!”颜若栩将披风重新盖上,令人赶紧扶着陆垣蛰进屋躺好,她头一次见这种鲜血淋漓的场景,心脏在胸膛里扑腾不停,几乎快将她的意识都掩埋。 “阿姐,大夫已经派人去请了,马上就到。” 颜喆急忙上前道,他身上也溅上了点点血迹,说话间似乎有愧,不敢与颜若栩对视。 颜若栩深呼吸了几口气,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颜喆异常的表现,跟着众人走入房内。 营中的军医片刻后就到了,取了剪子将陆垣蛰的衣袖剪开,纵然额角上渗出密密的汗珠,陆垣蛰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那还是颜若栩第一次看见他身上那新旧交叠的伤疤,深深浅浅,光是胸前就有两三处旧伤。 军医用烈酒为他清洗着伤口,清冽的酒气混合着血水的腥气弥漫开来,皮肉翻开的伤口被烈酒冲洗,其中痛楚可想而知。 屋内的几个近卫都忍不住别过头去,不忍心看。 陆垣蛰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拳,指甲深陷在肉中,额角青筋暴起,呼吸也沉重起来。 “还好,宣威将军未曾伤及筋骨,只是皮肉之伤,只是伤口有些深,失血过多,还需要精心调理才是。” 军医的一番话令在场的众人松了一口气,陆垣蛰睁开眼睛对颜若栩笑笑,道:“若栩,你先出去吧,待会上好药便妥当了,我怕你看着晚上做恶梦。” 颜若栩不轻不重瞪了他一眼,上前用帕子为他拭去额角上的汗珠,恼道:“我就这般胆小么?” “不,你乃是女中豪杰。”陆垣蛰想起昨夜颜若栩的睡像,不禁笑起来,脸部肌肉一背牵动,脸颊上的伤口又开始淌血。 一层薄薄的水汽从颜若栩的眼底涌出,她轻轻拭去伤口的血渍,生怕用力不慎给陆垣蛰再添痛楚。 “陆公子,都伤得这般重了,就不要贫嘴了吧。” 待老军医上完药粉,再用绷带将伤口包扎好,夜已经深了,厨房煎好了汤药呈上来,陆垣蛰不便挪动,只好由颜若栩一勺勺喂给他。 屋子中的人都散去了,只留他们二人在内。 颜若栩问陆垣蛰是怎么伤的,陆垣蛰愣了愣,摆摆头道:“有人在背后偷袭,不小心就找了他们的道。” 他虽然说得含糊,颜若栩心里却像明镜一般,她吹了吹滚烫的药汁,蹙眉道:“定是和颜喆有关系对么?” 陆垣蛰低头饮下颜若栩喂到口中的汤药,歪头笑笑默默不语,半晌用下巴往前一点:“太烫了,多吹一吹。” 陆公子这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本事也不知道与谁学的,颜若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谅他是个伤员,只好大人不记小人过,吹得一点不烫了再喂他。 谁知方才清洗伤口及换药的时候一声不吭的陆公子,竟然扭头不肯喝,放低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