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歇,手里头纳鞋底的动作也没停。 颜若栩和陆垣蛰并排走在街道上,阳光下二人的影子一长一短,格外和谐的贴在身后。 不知道说道了什么趣事,坠儿见他们对视一眼后笑的开怀,那陆家长公子还伸出手在虚空之中比划,极为殷勤。 忽然一个提着小竹筐的孩童从后头追上来,一把抱住了陆垣蛰的腰。 那孩子穿着身厚厚的棉袍子,脸上肉肉呼呼,两团喜庆的红晕挂在两颊,眼睛黑晶晶的很可爱,仰头对陆垣蛰道:“大哥哥,上回你要找的芝麻糖我这里还有,你还要吗?” 陆垣蛰抬起手低头看清楚那孩子的脸,神情忽带了几分尬意,他摸摸孩子的脑袋,一边使眼色一边道:“下回,这次不要了。” “大哥哥,你眼睛进沙子了吗?” 小孩子心思纯净,显然没有陆公子那么多花花肠子,格外直率地指着陆垣蛰说道。 还是坠儿最先反应过来,抿着嘴笑而不语,随便一把揪住什么都没察觉到,低头往前疾行的郑昊。 “怎么了?坠儿姑娘。” 坠儿对郑昊挤了挤眼睛,下巴往前方点了点,耿直的郑侍卫这才看见前往不远处,陆垣蛰与颜若栩已经停了下来。 那小孩长得招人喜欢,还懂事,知道自己做点小买卖养家,颜若栩心里不免有些疼惜。 她蹲下来对着那孩子招手,边为孩子扣上领口崩开的一粒布扣子,捂着孩子的一只小手搓了搓,柔声问道:“姐姐要买糖,你和姐姐说说,哪种最好吃呀?” 那小孩眨巴着眼睛,只觉得眼前这个姐姐漂亮极了,好似从画像上走下来的小仙女,身上还香喷喷的,一面靠在颜若栩的怀里,手掀开了竹筐上盖着的一块布。 陆垣蛰双手抱臂,好似看风景那般左瞄右看,心虚的不忍直视竹筐里的东西。 颜若栩给了小孩一块碎银子,再次起身时手里头多了个纸包,和上回陆垣蛰拿来的如出一辙。 “那小儿说有人告诉他,糖要多加了芝麻和花生碎,滋味香甜些,陆公子尝尝?” 陆垣蛰侧目看了凑到自己身前的纸包,低低地嗯一声,拿了一粒芝麻糖球入口。 颜若栩哈出一口白气,口中不语,已经知晓那日的糖块是他特意买来的。他嘴上不爱说豪言壮语,也不曾夸夸其谈,多数时候冷着张冰山脸,内中却藏着那么细腻的心思。 “多谢。”上车前颜若栩忽而低声道。 陆垣蛰伸手为她掀着车帘,愣了愣神,半晌才低头轻笑了笑,眼角处被笑意带出几条皱褶,恰好好处的晕染开一抹和煦的样子,就像今天白灿灿的暖阳,分外暖心。 出了城门,往南行走几里有条岔路,两旁杂木重生,显然少有行人来往。 方才还渐渐升高的日头,转眼又变成了三岁小儿的脸,说沉就沉。 小路的右侧有座不高的青山,半灰半绿的灌木在昏沉的日光下化作了乌青色,风急促起来,刀子一样的落在身上。 青山脚下有间宅子,厨房里飘散出一股中药的味道,炊烟寥寥飘散在虚空中。 阿七捧着一碗药候在房门口,缩着肩膀脖子抵御着刺骨寒风,他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老爷,开开门,奴才将药熬好了。” 屋子里没有动静,静悄悄的。 阿七侧耳听了听,预备抬手再补几下,门内突然传来砰砰砰的剧烈声响。 “老爷?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阿七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碗,扒着窗户的缝隙往屋子里面看,他去厨房端碗的时候门只是虚掩着,哪里知道回来时冯将军已经将门锁上。 里头光线不好,阿七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不停地拍打着窗户。 “哗啦”一声脆响,屋子里又是一声巨响,吓得阿七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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