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滑又泥泞,没走几步韩厉就开始大喘气。 “怪不得韩云知体力这么好,我要是天天爬这种山,我力气也好。” 想到小姑姑那牛犊子似的一身气力,韩厉不禁发出感叹。 路星鸣始终沉默着。 两人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终于抵达了清心寺。 看着眼前那破破烂烂的小庙宇,韩厉咬牙切齿:“她竟然一声不吭就跑回来,一会儿见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话是这样说,但韩厉更想看见小姑娘好好的。 大门没锁,路星鸣推门而入。 正院不大,几颗老树兀立在矮墙旁边,厚重的积雪几乎要将枝丫压垮,院子的几间屋子包括佛堂都上了锁。 他们又去了后院,院中有一口水井,木桶四仰八叉滚在一边,旁边是已经枯萎的葡萄藤架,在深冬之中显得格外凄凉。 眼前这荒寂的情景让路星鸣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敛去情绪,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到房门前。 上面的锁虚虚挂在那儿,路星鸣抿了抿唇,取下门锁推门而入。 屋子里清清冷冷,空空荡荡,只剩几件破旧的家具安静摆在其中。 路星鸣走进里屋,一眼看见了悬挂在墙壁上的照片。 女孩估计只有十一二岁,穿着小僧袍站在慈眉善目的大师身边,笑如灿夏,眼睛里的光灼如暖阳。 她的笑明明是那样单纯美好,此刻却像刀子一样扎得路星鸣心口生疼。 “路星鸣,这儿有封信,好像是给你的。” 韩厉差不多也明白云知已经走了,语气低落,眼神是难掩的落寞。 路星鸣接过信封,封皮上落着女孩清秀的字迹:[路星鸣收。] 她似乎料定路星鸣过来找他。 路星鸣缓坐在凳子上,拆开了信纸。 [给施主: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但是当你见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去了遥远的南方,和我的师父一起。 天气寒冷,施主要穿上我给你的毛裤,千万不要着凉;如果不小心生病了,感冒药在你第书桌的第三个抽屉里;失马的伤口想必已经好了吧?它们闹腾,你要多多辛苦照顾它们了;我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和李爷爷告别,但我相信你一定代替我说再见了对不对?最后还请你多关照一下韩厉,让他不要再说脏话,不要打架,好好学习才是正经事。 我知道,我可能又麻烦你了。] 看到这儿,路星鸣轻嗤声。 是麻烦了。 很麻烦。 回头他就把狗炖了,再把韩厉揍了。 她一走了之的容易,留下他当免费劳动力,天底下哪有这种美事? 然而在看到下面的时,路星鸣所有愤慨都化作心痛苦涩。 [我害羞的很,有很多话不敢当着你的面说。其实很多时候我是故意麻烦你的,因为我想让施主在意我。 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只是因为师父病了。 我初生时他养育我;他离去时我也要陪着他。 你放心,我是不会哭的,如若真的忍不住哭了,会有星星陪着我,就是那只你留给我的兔子,我一直带在身边,就好像你还在一样。 我会长大,会坚强,会变得足够优秀重回你身旁,在这段时间里,施主也要好好好学习,好好完成你的梦想,我始终相信你是天空上最亮的那颗星星,任何事物都不能让你蒙灰。 路虽漫漫,我心系你。 云知留。] 纸上有几滴干涸的泪痕,把字迹晕染在一团。 写这段话的时候她应该哭得很难过。 路星鸣喉结滚动,垂下的长睫遮去泛红的眼尾。 “喂,她说什么了?” 韩厉的声音让路星鸣惊然回神。 他深吸口气,不动神色地擦去眼角泪痕,小心翼翼把信纸折叠起来放在背包的最里层,之后转身出门。 韩厉一怔,着急追上:“我和你说话呢,韩云知没说她要去哪儿吗?” “没有。” “对了对了,给你看这个。” 韩厉突然从口袋里抽出张泛旧的老照片递过去,喜滋滋说:“这好像是小傻姑小时候,真可爱~” 本来无动于衷的路星鸣在听到这话时立马驻足,扭头看了过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