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只有一张简朴的木桌,可仔细看去,却是处处精致难言。 那木桌虽简朴,但姿态天然有趣。桌上摆着一套茶具,别无花色,却莹白如雪,莹润如玉。 墙上隔着两扇支开的竹窗,挂着春夏秋冬四副风景画卷,画风舒朗,颜色鲜妍。而那两方窗口,犹如天然的画框,将屋后的竹林的苍翠风景截取片段,置于屋内。 然后正厅两边,分别通向两间房子。姚玉容猜测右边是青叶和小怜的住所,这么一想,两人一间,四人一屋——顿时更像大学宿舍了! 她有些忐忑的安顿了下来,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回合,因为牌数没有超过五张,系统提示她不用弃牌。却见连续好几个星期过去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但姚玉容却仍然不敢放松警惕,每天都睡得很浅,于是听得见每天早晨,青叶和小怜天一亮便醒来的响动。她们的作息规律非常健康,但对红药似乎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在做好早餐之后,才会过来敲门,温柔的叫她们的名字。 她们就像是父母双亡后,一起照顾一双妹妹的亲姐姐一样,挽袖素手作羹汤,一日两餐,做的温情脉脉,味道极好,不是用餐时间,若是肚子饿了,还有香糕甜点,酥甜可口。 红药和姚玉容的年纪或许是还小,所以什么都不用做。每日红药醒来,吃完早餐,就带着姚玉容出门去竹林里嬉戏玩耍—— 竹林里有一圈栅栏,里面居然养了好几只兔子——有的雪白,有的浓黑。红药兴致勃勃的抱着它们,给它们喂菜叶子,看着它们“咔嚓咔嚓”的啃着,就能看上一天。 待到青叶过来找她们吃饭,年幼的女孩牵着姐姐的手,欢快天真的说着今天兔子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可是姚玉容的心里,却感觉越来越不安。 ——反差越大的事物,就越是让人感觉深不可测。 月明楼的杀手有多令人闻风丧胆,此刻红颜坊里与世无争宛若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就有多令人忐忑。 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又如同黎明之前的黑暗,正因为清楚月明楼的凶残,眼前的光景越是美好,姚玉容就越是担心最后要面对的真相太过惨烈。 不过,再怎么担心,姚玉容也不能表露出来。很快,红药就满了六岁了。那天,小怜找到了红药,对她说,“红药,你该去学堂了。” 姚玉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原来不是红颜坊有多么美好,而只是她还没有长到可以接触到真正的红颜坊的时候。现在想想,他们收养孤女的套路大概便是如此:年纪小的,便无忧无虑的养上几年,那时候,小时候的事情也快忘了,却已经与照顾自己的姐姐们有了感情,有了归属的心。这时候,才是训练正式开始的时候。 红药还不懂上学堂的意义所在,但她还是懵懵懂懂的答应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小怜,青叶将红药带去了她们的房间,大约是进行了单独授课,然后在正式上学的那天,由小怜亲自送红药离开了惜玉院。 她们离开后,青叶在厨房里清洗早上的碗筷。已经一个人单独睡了好几天的姚玉容,在去竹林里继续伪装成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看兔子,和去找青叶打探消息两件事间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跑去找到了青叶。 这个少女的气质与小怜有点相像,都是温柔可亲,亲和可爱的。但是小怜更显弱柳扶风,娇美羞怯,青叶却更加娴雅大方,秀丽脱俗。即便是在洗碗,少女的举止也显得格外雅致秀敛。 姚玉容有些迟疑的从厨房外,偷偷的探出半个脑袋,却立刻就被青叶发现了。她笑了起来,“怎么了?流烟?” 见自己被发现了,姚玉容显得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站直了。 “青叶姐姐,”她细声细气的问道,“……红药去哪里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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