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桃源,鲤伴告别了明尼,一个人回家。 他走到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时,看到狐仙居然在地坪里踱步。而在地坪前的桃树林里,映荷的母亲居然爬上了树,坐在桃树枝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狐仙走来走去。好像狐仙是在戏台上唱戏的戏子,而她是看戏的观众。 鲤伴家的地坪里搭过戏台唱过戏,小孩子们占不到前面的位置,在后面又看不到戏台,往往就跑到桃树林爬到树上看戏。鲤伴小时候就经常这样。 映荷的妈妈此时就像一个涉世未深、无忧无虑的小孩子,笑眯眯地看着狐仙,脚不停地踢来踢去,欢喜得很。她光着脚,一双人字拖散落在树根旁。 映荷的妈妈看到鲤伴来了,如老鼠一般迅速地从树上溜了下来,穿上人字拖,吧嗒吧嗒地跑到鲤伴身边,笑嘻嘻地说:“鲤伴,鲤伴,你可回来了,狐仙等你等得好着急呢。” 鲤伴皱眉,问:“狐仙告诉你他在等我?” 映荷的妈妈用力地摇头,说:“不,他没跟我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是在等你,等得心急火燎的。” 说完,她从兜里抓了一把瓜子塞在鲤伴手里,然后踩着人字拖吧嗒吧嗒地跑了。 鲤伴没做好接瓜子的准备,瓜子从他的手指缝里漏掉了好多。 鲤伴握紧剩下的瓜子,走到地坪里。 狐仙停止踱步,侧着身子说:“你回来啦。” “嗯。”鲤伴回答。 要是在以前,他遇到狐仙的时候既紧张又兴奋。而这时候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只感到奔波了一天浑身疲惫,还有一点泄气。狐仙身上那种亲切的气息也荡然无存。 狐仙似乎发现他的语气跟以往不同,问:“怎么了?小十二拒绝见你,还是见了但不答应予以援手?” 鲤伴摇摇头,说:“他看到了耳环,见了我,他说他愿意帮助你们,但是他要先找到他的妹妹。” “那就是说,他答应了?” “我想是的吧。” “只要他答应,我们会帮他找到他妹妹的。” “这话需要我转告他吗?”鲤伴以为狐仙会要他再去县城一趟,将这句话转告小十二。 “不,等我找到他妹妹了再告诉也不迟。”狐仙将双手背在身后,自信满满的样子。 鲤伴看见狐仙的手指互相碰来碰去,说:“他妹妹被人换了皮、削了骨,变了模样。他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狐仙的手指看似毫无章法又像在掐算什么。他说:“小十二以前是皮囊师,即使把他的眼睛蒙住,只要他妹妹让他摸摸脸,即使变了模样,他也能认出他妹妹。” 鲤伴说:“他确实在这么做。这是他的专长。” 狐仙哼笑了一声,说:“这确实是别人不能而他擅长的事情。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很难找到他妹妹。初九早料到他会这样寻找妹妹,才故意让皮囊师给他妹妹换皮削骨,使小十二陷入大海捞针的困境。这样找下去,恐怕耗尽他一生都不会找到。而在他一生之中,再没有时间和心思对付初九。这正是初九想要的结果。” 鲤伴问:“为什么正是他擅长的事情反而找不到他妹妹呢?我还以为初九没有那么绝情,要给他留一线希望呢。” 狐仙哈哈大笑,说:“他有一双技法高超的手,就会不自觉地依靠那双手去做所有通过手能完成的事情。其实呢,初九改变的只是他妹妹的相貌,却没有改变他妹妹的气味、声音,以及透过她的眼睛才能感受到的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内心。” 鲤伴茅塞顿开。 狐仙说:“小十二正是失败在他擅长的事情上。他去寻找已然改变的,却不去寻找未曾改变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