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得很,这小娃娃如今看上去锋芒毕露,其实性子还是胆小。 似个纸糊的老虎,稍微用力一点,就要给戳破了。殊不知这小娃娃越是表现得凶蛮霸道,便越是诱人染指,啧,这叫他做师尊的,怎么放心得下? 如此想着,巫阎浮又是疼惜,又是心痒,拨了少年脚镯的一颗喉铃,捏在手里揉捻,此时,却忽觉空气中袭来一丝异样的波动。 他心里一凛,便跃到窗外,一出手精准点了那窥视之人的穴。 一眼看清此人是谁,感到对方内息极其紊乱,已有发狂之兆,巫阎浮立时将他腰带一抓,疾风般掠过湖面,纵身跃入对岸密林之中。 甫一落地,巫阎浮怀里之人便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来。 巫阎浮蹙起眉头,一手抓着怀里人腰带,解开他衣袍,将他翻过身来,手间几根金针上下翻飞,转瞬扎进对方奇筋八脉的数个要穴,又一收五指,便将金针尽数吸出,霎时,几股黑血自几个针孔中一泻如注。 待黑血排尽,半昏厥的紫衣男子方才悠悠醒转,虚弱唤道:“教主……” “本座在。” 巫阎浮替怀里人掩好衣袍,将他扶坐起来,却被一只灼烫的手忽地攥住了手腕,紫衣男子仰头朝他望来,一双眼如深秋凋零的柳叶,萧瑟凄苦。 “教主,属下命不久矣,教主可否答应属下一事?” “何事?” 听得对方声音透出几分关切,司幽将头依在他手背上:“几月前……属下为了练六欲天,习了那天女勾魂式,寻了一人双修。那人是武林正道中人,属下却害他失了武功,心中有愧,望教主能将属下带回那人身边。” 巫阎浮垂眸看向他,一哂:“傻子,你若回去,那人怎会轻饶了你?” “死在他手里,便算司幽恶有恶报……死了,也好过活受罪。”说着,男子轻咳起来,脸颊上血丝更密,几乎渗出血来,“教主便答应了属下罢?” “想来方才房内的情形,你是都瞧见了……才说这样的傻话。”巫阎浮反手捉住他手腕,两指压在他命脉上为他平复内息,“司幽……你又不是不知本座当初寻个娆人来顶替你做明妃的缘由,莫要太过偏执。” 紫衣男子闻言精神一振,脸色好看了许多:“那教主如今治好了么?” 说罢,便伸手要去探对方腹下,却被几根鬼藤堪堪阻在半途。 一只手将他下巴抬起,对上男子幽邃暗沉的眼眸,摄人心魄。 “你好大的胆子啊,司幽。” 司幽缩回手,伏身在他面前跪下。 “教主……司幽自知是无法助教主练成大功了,不敢奢求太多,希望教主顾念司幽追随教主数十年的份上,圆了司幽最后一个心愿可好?” 巫阎浮抬起他下巴:“若是本座力所能及之事,本座自会尽力而为。” 司幽仰起头:“教主……可否亲手了结属下的命?” 巫阎浮盯着他,唇角微微绷紧。 “教主想必比属下更为了解,习武者,走火入魔而死,死状最为凄惨,属下连任浮屠教两代护法,唯愿死在教主手下,方才体面光彩。” 巫阎浮摩挲他的脸,沉默良久,手滑到他颈间,才道:“你可算伴随见证本座一生荣辱成败之人,若你死了,本座在这世上,便再无知己。” 司幽闭上双眼:“有教主这一句……司幽此生无憾。”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