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眼前全是一重重人影晃动,程瑜瑾都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她疼了许久, 生孩子说起来简单, 因为每个女人都要经历,所以看起来似乎没什么要紧的。但是唯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到底有多痛。 到最后, 程瑜瑾神思都恍惚了。她记得自己半夜时发动, 现在,外面的天光格外亮,似乎都快天亮了。程瑜瑾耳边全是各种叫喊声, 有稳婆的,也有丫鬟的。 程瑜瑾记得, 前世她生孩子的时候,也难产了。这一辈子是双胎,似乎还要更艰难些。 恍惚之间,她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庞,但是脑海中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告诉她,那是她前世的孩子。 前世,她和霍长渊的,她拼了性命生下,结果却无缘见哪怕一面的孩子。后来,这个孩子由程瑜墨养大,因为继母兼姨母受宠,很快生下了新的嫡子,这个孩子从小缺乏关注,小时候唯唯诺诺,长大了变得浑噩度日起来。 霍长渊对他越来越失望,最后,终于决定换世子。那个孩子深夜买醉,失足落入湖中,就此结束短暂的一生。 程瑜瑾听到那个人影凄厉地尖叫:“你怎么能这样自私!遇到了太子就另攀高枝,嫁做太子妃不说,还要放弃你前世的孩子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你的孩子就彻底消失了!” 十一月三十,入夜后极冷。霍长渊在寒风中训练了一天,因为杨首辅一事,军队中也受到牵连,近来站队之风极盛。霍长渊身心俱疲,以为回家后终于可以歇口气,却发现侯府一片死寂。 霍长渊去给母亲请安,却见霍薛氏冷着脸坐着,阴阳怪气地说:“养儿子果然都是亏本买卖,女儿好歹还知道向着娘家,养了儿子,为他掏心掏肺,最后人家只记得自己媳妇。” 霍长渊无法,只能好声好气劝了好久,霍薛氏才转了脸色,拉着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程瑜墨的坏话。没有人在听人倾诉负能量后还能保持好心情,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也一样。霍长渊疲惫之意更甚,他回到自己房中,发现院子里也没有点灯,正房一片漆黑。 霍长渊油然生出一种厌倦,他还没进去,就已经对一会要面对的事情生出烦躁。 果然,程瑜墨坐在黑乎乎的屋子里,呜呜哭泣。看见霍长渊回来,程瑜墨没有招呼他,而是背过身,哭得更大声了。 霍长渊刚刚才开解过霍薛氏,现在程瑜墨也这样,霍长渊实在没有多余的情绪了。他非常疲惫,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发现竟然是冷的。 霍长渊已经有点生气了,他勉强忍住,问:“你又怎么了?” 又?这个字眼不知道戳中了程瑜墨那里,她一下子爆发了,回过身尖着嗓子大喊:“我能怎么了?我不过就是一个泼妇,比不得侯爷的解语花善解人意,你要是嫌弃,那就出去啊!” 刚回来就被人这样吼,霍长渊当真有扭头就走的冲动。但是他知道他要是走了,事情只会更棘手。说到底,这些烂摊子都是他的。 霍长渊强忍着情绪,说:“我只是问了一句,你就像个炮仗一样爆炸了。有事说事,你到底是怎么了?” “都怪我没能耐,既无姮娥之貌,也无班曹之才。我掉了孩子,根基被伤到,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再怀上孩子。我已经是个废人了,长相不好看,性格不讨喜,也不会八面玲珑讨大家欢心,侯爷还留着我做什么?不妨一纸休书将我打发回娘家,我也能落个清清白白来,清清白白走,免受风霜雨雪糟践。” 霍长渊听到“糟践”,冷笑了一声,冷冰冰说道:“在你眼里,嫁到我霍家,竟然是风霜雨雪糟践?既然如此,我也不敢留你,哪里温暖,程二小姐便往哪里去吧。” 程瑜墨的哭声一下子变弱,她怎么是真的想和离,她只是故意气一气霍长渊,想让他来哄她。她没想到,霍长渊竟然真的答应了。 程瑜墨不接茬,哭得更加哀戚了:“当初你是如何求着我嫁你的,当初你对我如何海誓山盟,这才多久,你就都忘了吗?我就说婆婆为什么又提起纳妾,依我看,分明是你自己意动了吧!” 原来又是因为纳妾,霍长渊真是说不出的疲惫:“我当初在太子妃面前起誓,说不会纳妾,自然便不会纳妾。你为什么总是纠缠不休?” 提到太子妃,他们两个人都静默了一下。程瑜墨心里陡然一酸,霍长渊说的斩钉截铁,正义凛然,可见说话时确实问心无愧。那么,他到底是在对妻子作承诺呢,还是对太子妃? 程瑜墨心里酸楚,说出来的话便越发尖锐:“到底是谁纠缠不休?好,你说你不想纳妾,那你去告诉婆婆啊。她整日得了失心疯一样想给你塞女人,这些话,你去和她说啊!” 霍长渊勃然大怒:“放肆!你竟敢这样说母亲?” 程瑜墨说完之后也觉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