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过继到我膝下,那便和我的亲闺女一模一样。你这个做母亲,不好好关心闺女,怎么还往其他人身边推?” 庆福郡主在心里骂,原先怎么不见你说这种话?她一个人要操心一家子,还要替程元贤养女人,现在看见程瑜瑾冒尖了,倒想起做事后诸葛了。但是当着程元贤的面,庆福好歹克制住脾气,好声好气道:“是我太忙了,疏忽了她。但虽然我不常见她,做母亲的心却没少,她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顶尖?” 程元贤毕竟理亏,说一说就罢了:“行,内院都是你管,我虽为父亲也不好插手。你知道善待瑾姐儿就行。” 于是程瑜瑾便发现,自己的衣食住行突然变精致了,庆福身边的嬷嬷来找她说话,也更加频繁了。 程瑜瑾笑了笑,心里如明镜一般。她又不是傻,谁是真心对她好,谁是冲着利益,当她看不出来吗?她的心只有这么一点,放了她自己,最多再放几个真心人,就再放不下其他。 然而不只是庆福,程老夫人也成日派人叫她过去,不断在她耳边念叨:“你是程家女,娘家含辛茹苦将你养这么大,教你琴技书画,给你锦衣玉食。没有侯府,便没有你的今天。如今你也懂事了,到了你回报父母、回报家族的时候了。” 程瑜瑾十分腻烦,但还要耐着性子,低头温顺道:“祖母说的是,家族对我的恩德我都记在心里,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孙女明白这个道理的。” 程老夫人满意地点头,她还要说什么,突然听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程瑜瑾和程老夫人都收了话,一个小厮慌里慌张跑进来,隔着老远就喊:“老夫人,侯爷突然晕倒了!您快去看啊!” 程老夫人吓了一跳,她站起来时猛地晃了晃,程瑜瑾和丫鬟连忙扶住。程老夫人用劲定了定神,沉声道:“走,随我去看侯爷。” 复礼院里,程老侯爷的情况委实不乐观。 奴婢主子满满当当站了一屋子,大房二房两对夫妇都站在地上,时不时望向里间。程老夫人坐在圈椅上,嘴角抿得死死的,嘴唇两边显露出深刻的八字纹。 程瑜墨跟在阮氏身边,程家几个公子哥也来了,此刻就连最小的程恩宝都知道不对,老老实实缩在乳娘怀里。程瑜瑾坐在程老夫人身边,亦紧紧盯着紧闭的房门。 突然里面传出声音,程家众人都站起来,太医背着药箱,一边和程元璟说话,一边从里面走出来。 程元贤忍不住上前,问道:“太医,我爹他怎么样了?” 太医摇头,道:“侯爷一直体弱,前些日子着了凉,这几天情绪剧烈起伏,一下子虚火攻心,病倒了。” 程元贤听得似懂非懂,他不关心这些深奥的名词,只知道问:“那我爹还能治好吗?” 太医缓慢摇头,他看着程家众人的神色,叹气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事,趁侯爷还有意识,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程老夫人身体摇晃,得靠住桌子才能站稳。她不死心,追问:“真的没办法了吗?只是着凉而已,怎么就至于要人命了呢?” 看程老夫人的意思,她十分信不过眼前的太医,颇有再找一个高明太医的想法。程元璟皱眉,上前截住程家人的话:“陈太医,侯夫人哀痛过度,一时口不择言,请见谅。” “我明白。”陈太医倒很随和,程元璟送太医出去。满屋子人就这样看着程元璟和太医一边说话一边远去。程瑜瑾默默看了程元贤一眼,心想都三十岁的人了,连这点人际关系都处理不来,送太医出门竟然还是由最小的兄弟九叔出面。 有时候程瑜瑾也奇怪,以程家这两房夫妻的智商,如何生出来她来? 这时候,里间传来微弱的声音,一个老迈的声音喊道:“九郎……” 程老夫人听到这种时候他都在想着那个外室子,脸色一下拉下来了。程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慢慢走进程老侯爷病房:“还喊九郎呢,你也不看看,临到最后,是谁给你送终。” 程老侯爷费力睁开眼,他在人群中寻找这程元璟的身影,可惜,没有。他的病榻被两个儿子、几个孙子塞得满满当当:“爹,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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