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晏见顾玄镜竟不顾身份地在她身侧蹲了下来,一时间越发心乱如麻,又还如何理得清自己的思绪,细细去想如何应对他。 更何况她也确实没有这身体原身的记忆。 好在她没纠结多久,便有人替她回答了。 重寻译还以为顾玄镜要问什么要紧问题,没成想他竟然是问这个,他看了看略显无措的虞归晏,抢先道:“这个寻译知晓,乔兄姓乔名子安,几年前自凉州迁居长安,是乔尚书远房表亲。” 重景德低声呵斥:“住口!王爷并非问你。” 重寻译委屈:“乔兄被王爷的威仪惊到说话都不利索了,雨又这般大,儿子也是担忧王爷贵体,又因着和子安是朋友,所以才斗胆擅作主张地帮他回禀了王爷。”他指指暗沉的天,笑着讨好地向重景德道,“父亲你看,还在下雨呢。让王爷一直淋雨也不好啊。” 重景德板着脸冷哼了一声,但到底没再训斥重寻译,他这个儿子没规矩惯了,现在也训不出个样子来,至少不得罪镇南王便是万事大吉。 闻声,顾玄镜不轻不重的目光自虞归晏身上收回,缓缓站起身来,忽而轻笑了一声,竟是接了重寻译的话:“重公子年少恣意,当真是当世少年郎,颇有乃父之风。” 一句不知到底是褒是贬的话。但到底让虞归晏高高悬起的心放下了些许,至少看起来顾玄镜不会再追究她的事情,眼见着顾玄镜又与重景德客套地寒暄了数言才上了马车。 直到顾玄镜离开,她心里半悬的那口气才彻底放松下来。完全放松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连半跪都无法维持,身体一歪就要倒在雨中。 重寻译赶紧扶住了虞归晏:“哎哎哎,乔兄!乔兄!”眼见着她的眼睛渐渐要阖上,他赶紧拍了拍她的脸,“乔兄,你还好吧?别吓我啊!” “我没事。”虞归晏朝重寻译虚弱地笑了笑。 重寻译松了一口气:“那还好,那还好,你要是......”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松了的那口气就被她一句话重新提起:“就是有点头晕,想睡觉。” “啊?”重寻译哭丧着一张脸,“不是吧?现在想睡觉?”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还好啊,没发热......不过这身湿衣服确实要换了。” “劳烦......”虞归晏刚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并不知道这少年郎姓甚名谁,一时之间便卡住了话。 重寻译向来大大咧咧,并没有察觉到虞归晏的异常,只道:“我先带你去找个地方换件衣衫吧。” “劳烦你了。”虞归晏借重寻译的力道站着,轻轻点头。 “嗨,”重寻译一边抬手握住虞归晏的手臂,让她的左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边右手就要搂住她的腰身,“我说乔兄啊,你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啊,我俩谁跟谁。” 他的右手搂住她的腰身那一刹那,她便是不自然地一僵,甚至险些想要直接挣脱他的手。 即便已经恢复了现代的记忆,知晓男女之间因为掺扶而这样搂着也并不算太过出格,更何况这少年似乎还不知道她是女子。可她在这个时代没有记忆地生活了十多载,接触过的男子除了孤山圣手便是顾玄镜,从未与别的男子这般亲近过。有些印记也不是说能磨灭便能磨灭的。 她愣怔了须臾才回过神来,害怕他发现了她的异常,赶紧去瞧对方的目光,只见那少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只一边脚踢了踢散落在地的冰糖葫芦,一边念念叨叨:“可惜了我的糖葫芦啊!才吃几颗呢!” 情绪似乎可以感染,这样清朗的少年,让虞归晏本来沉重压抑的心情好了不少,她笑了笑:“我下次赔你,请你吃你喜欢的。” “你说的啊!”重寻译低沉的语气一下变得愉快,如数家珍地点起长安的从食来,“下次我不仅要吃冰糖葫芦,还要吃城南那家香酥鸡,以及城西的雪泡豆儿水。乔兄啊,你可不许耍赖!” “不......”耍赖 “耍赖”二字被一阵疾风扫过,一匹汗血宝马风驰电擎地从二人面前而过,马蹄踏起的雨水不可避免地溅了些许到两人身上。 重寻译自幼锦衣玉食长大,何曾被这般对待过,不止身上溅了些水,连嘴里似乎都呛了些,他嫌弃地“呸”了一声,“这人怎么这般急?” 虞归晏笑了笑:“可能是要追什么人才急了些,他也没甚恶意,方才经过我们时还特意绕了对面的路,放缓了速度,不过是路面积水过多,才溅了过来,我们走吧。” 两人刚走出两步,那厢又传来一道女声:“世子爷慢些,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