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照假装自己是个路人,默默地低头不说话,太子却又来劲了,幽幽地看了一会儿首辅无果,把目光调转在她身上,咳了声道:“孤来这么半天,怎么也没人上茶啊,茶……” 他冷不丁瞥见温重光的神情,忙转口道:“茶……既然没上,那孤就自己动手倒吧!” 说着颠颠儿地跑去给自己倒了杯新茶,沈晚照倒是有心想帮他倒,可是总不能光着脚跑过去吧,太子这讨人嫌的本来就跟她不对付,虽然最近因着沈朝有些和缓,但万一又把这事儿拿出来说嘴怎么办? 她只得拼命低头,默念我是路人甲我是路人甲。 温重光一个眼风打过去之后还不放过他,翻着书随意一般地道:“臣昔年听过一个笑话,说有位高门贵公子娇养太过,十五六岁连吃饭都不会,后来家里门第败落,父母四下去通人情,独留他一个人在家,留了做好的饭食在家,等几日之后回家,却发现那少爷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 太子听的入神:“这是为何啊?” 他悠哉道:“因为那公子不会自己动手吃饭,竟要生生把自己饿死。殿下说可笑不可笑?” 太子:“……”他只是想让人倒杯茶而已。/(ㄒoㄒ)/~~ 不过转念一想,首辅这话虽然不中听,却是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啊!细说起来他宫里伺候的内侍宫婢也有不少,首辅这是为了不让他变成那样的人,是实打实的好话啊! 太子瞬间激动起来,神情堪比国旗下宣誓:“多谢首辅提点,孤记住了!” 沈晚照本来还觉得温重光老这么挤兑太子有点过了,但一扭脸看见太子这般抖m,被人损了还一脸感动的傻样,扭曲着脸把头转过去。 ——你们君臣开心就好。 太子其实也没啥事,就是今日没课,闲着无聊想要拜访一下爱豆。 温重光这时候已经开始看公文,他问了几句他也淡淡的,便没趣地扭过头,看见沈晚照安静坐在椅子里cos裘千尺,他端出架子来,脸含笑意:“沈参学,令兄最近是在准备府试?准备的如何了,这回有把握过吗?“ 沈晚照依言答道:“回殿下的话,兄长自知驽钝,最近日日在书院里接受几位师长的教导,也已用心准备了,但能不能过却不好说。” 太子哦了声:“沈朝如今才十六,就算这次过不了也不用太急,以后慢慢考就是了。” 他又问了几句关于沈朝的事儿,可惜两人之间能说的实在是乏善可陈,只说了几句便没话说了,再过小半个时辰就是饭点,太子为了证明自己吃饭还是会的,硬是在内阁蹭了顿饭。 温重光本来要去食间吃,一转头看了看两人,还是命人把饭菜抬到内间,太子喜滋滋地道:“劳烦首辅了。” 他这顿饭也没白吃,笑着跟温重光道:“前些日子孤无意中瞧见了吏部上来的奏疏,首辅那养……咳咳,那江北川政绩平平,今年想留任到京里怕是不可能了……”说完抬眼去瞧温重光脸色。 他无惊无喜,给自己乘了碗薏仁粥:“吏部多有干才,这份考评自然是公平的。” 太子本来想看他乐一阵的,见他反应平平,不由无趣地撇了撇嘴,吃完饭又絮叨几句才走。 沈晚照倒是想起一事来:“上回赏花宴,你把江如兰罚跪在长街上了?” 温重光漫应了声:“怎么了?” 沈晚照嘿嘿笑道:“没什么。” 他看她高兴的有些傻气的脸,忍不住伸手帮她揩去嘴边地饭粒。 她想了想又道:“说来也是缘分,我家三姑母你知道吧?就是嫁给豫王的姑母,前些日子我家祖母和她去上香的时候遇了险情,正好你养母江夫人路过,果断出手搭救,我祖母和三姑姑擦得救的,说完话两人又相谈甚欢,我娘他们还打算备礼道谢呢。” 温重光提起江夫人,面上虽淡淡的,眼里却和缓许多:“养母素来仁义厚道。” 沈晚照笑道:“被你们说的我都好奇起来,真想见见这位夫人呢。” 他沉吟片刻:“三天后她探亲回来,我是要去拜见的,你既然想见她,不如跟我一道儿?” 沈晚照一愣,她虽然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江夫人很有好感,但是……“有些仓促吧,要不我准备准备?” 他道:“她不拘俗礼,你只要心意到了便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