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照微微一愣,那少年竟然是太子。 太子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她的目光,微微侧头,竟冲她和善地笑了笑。 冰池的篱笆外已经来了不少人,虽然没见过太子,但见那少年排场极大,也知道不是可能是梅园门口摆地摊的,便都敛了声气,只暗地里猜测起来。 众人又等了阵子,内宦宣布开始,复选的比赛内容虽然有变动,但规则仍旧是差不离,仍是十个人一组比赛,从这十个人中挑选最优秀的进入终赛。 内宦宣布了第一场比试的名单,没有沈晚照,所以她先松了口气,虽然说早点比试好,但第一拨上场却不是什么好事,得留点空隙摸清比赛套路。 太子忽的又笑了笑,偏头对宦官道:“孤上回就听说沈家娘子的表现极出彩,所以想要瞧瞧,偏孤又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不如把她提到第一个上场吧?” …… 文渊阁里,温重光正在伏案批着公文,来往伺候的内侍不由得暗暗赞叹,这首辅也真是勤勉,今日沐休还如此辛劳,不愧是百官楷模。 有两个嘴碎的侍从一边收拾纸笔,一边议论起今日寒梅会的复试,笑嘻嘻地说着压哪个能赢,你来我往几句,当中一个相貌白净的道:“……要说这寒梅会不亏是京中盛会,听说今儿个太子也抽空去看了,想想就好玩。” 他话才说完,就见内阁里最年轻俊秀的首辅手里的笔一顿,抬眼直直地瞧着自己。 侍从吓得身子乱颤,跪下了砰砰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再不敢妄议太子殿下的事了!” 温重光蹙了蹙眉:“你说太子去了寒梅会,可是真的?” 侍从木愣愣地点了点头,他沉吟道:“把这事儿告诉皇上……罢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他说着撂下折子起了身,又顿住脚步让人备马车。 太子不是那等脑子不好使的蠢货,便是有些刁难也不会太过,毕竟沈老夫人和当今太后是亲姐妹,锦川侯府又素来风评上好,他要是敢真对沈家人做些什么,这个太子也差不多当到头了。 反正余皇后共有四位嫡子,各个都聪明贤达,哪个任不了太子? 他纵然想了以上种种,但对那人牵肠挂肚,心里不操心也难。他按了按眉心,撩起帘子对车夫道:“再快些。” 因着上回她婉拒的事儿,他近来想了半晌,终究还是没趁着寒梅会去见她,趁着这几日让她想想清楚也好,不然两人再见了也是尴尬。 他微微叹了声,眼横水波,比女子还要更冶丽三分的眉毛微微皱起,在眉间显出一段清愁。 …… 那边宦官自然不敢不应,忙忙地重新宣布了规则,让全场哗然。 沈晚照一直有意无意地瞧着太子,见他对宦官说完话之后,宦官便把自己拎到最前面,心里了然,又纳闷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过这位太子?他干嘛要针对自己呢。 殷怀周这时候正站在沈晚照身边,他才想不到这么多,见讨好老大的机会来了,大声嚷嚷道:“你们怎么办事儿的啊!好好地规则说改就改,有没有把人放在眼里!既然规则能随便乱改,那还比什么赛啊!” 宦官才不理他,反正这事儿是太子吩咐的,除了太后皇上和皇后亲临,谁能改变太子的决议? 太子站在上首倒也不恼,只微微笑道:“孤上回便听闻沈家姑娘冰舞舞的极好,只恨无缘得见,如今好不容易来一回,可惜不过片刻就要走,只得委屈沈娘子了。” 殷怀周好歹也在宫里当过洗脚的太监,知道一个人自称孤意味着什么,吓得脑袋麻瓜了。 这话说的倒有抬举他的意思,沈晚照心里对他的刁难觉得十分莫名其妙,不过也不可能当面驳斥一朝太子,只得道:“殿下赏识臣女,是臣女的荣幸,怎么敢说委屈呢?” 太子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沈晚照无奈,只得跟着女官去后面院子换了冰刀鞋,虽然她努力深呼吸,给自己调试心情,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明知道有个大人物瞧着自己不顺眼,还得去硬着头皮比赛,简直让人头疼,沈晚照最烦这种没头没脑的糟心事,被催逼的有点暴躁,恨不得将人揪出来揍一顿出气,或者她被太子揍一顿,也好过在心里胡乱猜测,暗搓搓地恼火强。 冰池一侧,太子正等着看比赛,突然有个侍从急匆匆跑进来,俯身在太子耳边说了几句,太子脸色一变,也顾不得比赛的事儿了,一撩袍袂,急匆匆往外走。 温重光这时候正在梅园里的气象阁里等着他,见着他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