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之说过,被点名去救灾的那些个医官个个如丧考妣。 性命面前,不是骨血之亲,还真的鲜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道长这时候才来?”清漪故意道,“我记得瘟疫起始之初,正是用人的时候,为何到了现在才……” 她拉长了调子,用颇为怀疑的目光看他。该不是他自个觉得长安在瘟疫的包围下,在所难逃,想要趁机逃出去吧? 面前的中年道士露出了几分苦笑,“开始贫道也是想去,奈何有心无力啊。” 这个清漪明白,毕竟是慕容谐留下来的人,他就算想真的去给病人治病,恐怕下面的人也会拦着不放,没有上头的命令,谁敢叫他出去,要是连他都染上瘟疫了,根本就没法交代。 清漪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么现在道长想要出去悬壶济世?” “悬壶济世说不上,”道士轻轻摇摇头,对着清漪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小心翼翼,“贫道在道观的时候,闲来无事看了几本医术,会的几手治头疼毛病的本领罢了,现在外面那么多人饱受疫病之苦……贫道实在是难坐视不理。” “道长是丞相留下来的人,在丞相那里,可以安享富贵,如果一旦去治疫病,恐怕想要回来,难了。”清漪敬佩眼前道士的仁慈心肠,但也要把后果说清楚。 眼前道士没有半点犹豫,“此事贫道已经想到了。” “既然想到了,还要去?”清漪问。 道士颔首。 “既然道长决心已定,那么我会在大都督面前提起的。”清漪敬佩不已,肃然起敬。 道士走后,兰芝有点感叹,“还真是有点傻,别的人,就算是医官都不想管,他倒是卷起袖子冲上去了,也不怕自个也被染上。” “有时候还就需要这样的傻子,不然这世道就没法救了。”清漪点点头,“何况现在,缺的正好就是治病的人。” 清漪沉吟了一下,“我和六藏说去吧。” 等到慕容定回来,清漪就把这事告诉了他,有人愿意挺身而出,慕容定求之不得。至于是不是慕容谐留下来的人,另外再说。 那道士立刻就被派了出去。 那位名为明衍的道士,医术还真的如同当初推荐他的县令所说,十分高明,而且他和其他医官不同。其他医官不太愿意混在浑身都是脏臭的难民里头,可是他一头扎进去,扎针艾灸,亲力亲为,不假于旁人之手。 渐渐的被他治疗过的病人还真的有了起色。 清漪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黄昏之时。外头的光到了酉时三刻,还没有完全暗下去。她坐在那里弯了弯眉眼,刚想要说话,肚子一阵痛楚起来,疼的她弯下腰去。 兰芝吓得跳过来,架起清漪和其他侍女一块,把她送到早已经准备好了的产房里。 在黄昏的余晖中,久违又熟悉的阵痛一阵接着一阵,清漪长长的呻~吟从喉咙里溢出。 慕容定拉着杨隐之,他经历过小蛮奴那次之后,心里总是不怎么安稳。亲生经历了一回女人生孩子的九死一生之后,他嘴上不说,心里怕的很。只好抓了杨隐之的差,两人在屋子里头等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