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的很明白,桃色芍药,如今那桃色芍药,就放在了托盘里。赢绍却直接让肖安端到星烟跟前,不避嫌,不给旁人的机会,摆明了就是让她得了这桩好处。 星烟心虚,无功不受禄,近日她身子没干净,已经好几日没去伺候他。 星烟觉得自己不该得了这份礼,于是抬头去看赢绍——鼻若悬胆,剑眉如刀锋,一脸高贵清冷,还是老样子。 倒是那目光里多了一丝兴味,就是在告诉她,他故意的,他就是在为她作弊。 星烟心尖一颤,红了脸。 若他是位普通家庭的公子爷,这等讨人欢心,她该高兴。 他是帝王,她有的只有惶恐,猜不透为何突然要替她争面。但星烟也明白,若是驳了他的好意,他生气了,她会更惶恐。 星烟只好硬着头皮选了那朵桃花,还不得不拿腔作势地说,“臣妾选芍药,桃红颜色也好,不艳俗不清淡,太后的寿辰是夏季,既喜庆又清爽。” 星烟说完 ,红晕染到了耳根子。 她能感觉到赢绍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看着她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弊,逼着她作弊。 太后自然是喜欢的,不用想。 “庚淑妃这眼光挺好,哀家也觉得不错。” 星烟低头,没去看周贵妃,不去看也知道那张脸定是乌云密布,恐怖至极,恨不得食她的肉,剜她的心。 星烟虽然紧张,但并不虚。 这是争宠必定会付出的代价。 “那就这么定了,你去安排吧。”太后回头对身边的老嬷嬷嘱咐。 周贵妃就站在那里,如同虚设。 寿宴是她主办,当初太后亲口许诺,后来也确实交了权,对外都知道周贵妃在负责筹备,如今出了状况,太后和皇上并没有责怪她。 而是亲力亲为。 这比骂她指责她,更让人难受。 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周贵妃恨不了太后,恨不了皇上,便将恨意都发泄在了星烟身上。 她煎熬地忙里忙外,没能讨到好,那贱人却因为一句话,轻轻松松地出了风头。 太后喜欢,皇上也满意。 周贵妃不明白,牡丹同芍药有何不同,若是嫌弃牡丹艳丽了,也有颜色浅的,太后什么不好喜欢,偏生去喜欢了那做药材的东西。 芍药她瞧不起。 谁知道她瞧不起的东西,是太后的所爱。太后所爱,那就是高贵。 衣裳的事情被皇上拦了去,如今花被那贱人选出来,连布置都不屑得要她来,太后找了身边的嬷嬷负责,前一刻周贵妃还在嫌弃麻烦的这两件事,结果到了最后,都不用她管了。 周贵妃内心煎熬。 她倒是不嫌弃了,想耐着性子办好,可再也没有了机会。周贵妃站在那处,被晾了好一阵子,太后才抬头,发现了她。 “站着干甚,坐!瞧这日子忙的,人都瘦了一圈,这本就是件苦差事,吃力不讨好,贵妃累垮了身子不划算,要是真累了,就同哀家说,哀家.......” 太后的前半句,周贵妃屁股才刚挨着凳子,后半句却又让她从那凳子上弹了起来。 “臣妾不累,臣妾定会办好。” 这都过了一半了,周贵妃怎么可能放弃。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若在这节骨眼上打了退堂鼓,便彻底成了旁人眼中的笑柄,一辈子抬不起头不说,六宫的掌事权,她怕是再也无望。 太后不再多说,嘴边挂了浅笑,眼里暗淡无光。 周贵妃不敢多逗留,太后说了一声“散。”周贵妃脚底抹了油,转身就出了福寿宫。 她得回去拟名单。 太后过寿,朝中重臣都得来祝贺,如何排全看官位和在朝中的地位。 周贵妃在挑花的事情上吃了亏,在宴席名单的事情上便不敢一人拿主意,周贵妃托了找了父亲,问问他的意见。 周大人也存了心思。 如今的魏家,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明着要反,又何必装。 往年魏家的席位挨着皇上,居于王爷之上。 今年,周大人便想改变一二,将魏家的席位挪个位置,若是魏敦不满意,闹了宴席,正如他意。 按照皇上心里对魏家的恨,这改变八成和他的心意,正中下怀。 周贵妃按照周大人的意思,排好了席位,匆匆赶去了太武殿,生怕皇上怪罪她误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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