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星烟与她们不同。 一不为权,二不为家族争光,她只想活着。 姨娘以前对她说,要求越低,活的越是轻松,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活着,是一件轻松事。 见到金砖琉璃瓦的皇宫时,星烟还是存着一丝幻想,想那么大一个宫殿,应该有她的容身之地。 然而,星烟对未来的一片憧憬,很快就熄灭了。 马车带了地儿,杏枝和采篱扶着星烟下来,跟在太监身后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的小心翼翼。 宫墙甬道间安静的可怕,星烟连脚步都不敢踩重,凭空突然窜出来一声女人的哭喊,即便是大白日,星烟还是被吓得毛骨悚然。 “主子不是失足,是被人推下去的,我要见皇上......” 声音咔在这里,就断了,再也没了动静。 星烟手脚冰凉,回头脚步就迈不动了,抬眼往那墙边上瞧了一眼,只瞧见暗灰的一片天,见不到半点蓝。 春雨断断续续,天色本就带了阴霾。 “庚娘娘请。”前面太监催了一声,星烟才回过神来。 不知不觉,手心已是一层汗。 星烟颤抖从那包袱里掏出了一锭银子,对采篱使了个颜色,采篱紧着往前走了两步,追上了那太监。 “大人,娘娘初来乍到,不熟悉地儿,若是有什么避讳,还请大人指点一二。” 今儿来接星烟的太监是太武殿的人,曾经就在这条路上,他接了周家的周贵妃,又接了魏家的魏贵妃,银子倒是没少收,但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叫他,“大人。” 这一声听着,还挺受用。 太监收了银子揣进袖筒,笑眯眯地说道,“让庚娘娘受惊了,不过是昨儿雨天路滑,有位贵人失足跌了井。” 一听到井,星烟心肝子都抖上了,身子软塌塌地倒在杏枝身上,什么期望憧憬,顿时烟消云散。 “这春雨天,脚就是容易打滑,庚娘娘刚进宫,地儿不熟悉,若想溜达,先等春雨过了也不迟。” 太监话里有话,星烟不是傻的,怎能听不出来。 路上再好的景致,星烟也没心欣赏,跟着太监的脚步,走到了一道殿门前,那太监才停下来回头对她说道,“庚娘娘,芳华殿到了。” 太监说完,向星烟瞧去,顿时屏了呼吸。 白皙的脸上两道秀眉一皱,让人恨不得将那天上的星辰摘下来,捧到她面前。 “娘娘,若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吩咐。”那太监鬼使神差地多说了这么一句。 皇上刚登基两年,精力都花在了朝政上,后宫嫔妃并不多,连以往每年的选秀都取消了,宫里空着的房子大把。 星烟是芳华殿的第一人。 星烟没什么可吩咐的,只要给她一处歇脚的,让她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她就能满足,可明摆的,这宫里怕是没有一处安稳。 星烟头疼地紧。 杏枝和采篱将她扶进屋里坐好,芳华殿里候着的丫鬟婆子便到了跟前请安。 为首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婆子。 人称刘嬷嬷。 “奴才给娘娘请安。” 星烟面上一团和气,看了一眼众人,除了婆子以外,还有三位丫鬟。 星烟想即便同样都是个吃人的地方,好歹这里,环境条件优越一些。 往日在侯府,除了杏枝,屋里就没有旁人,冷不丁地这么多人围着她,她不大习惯。 关键是,她不太喜欢生人靠近。 看到她们,总是容易将她们的脸,安放在适才高墙外那位只闻其哭,不见其人的女子身上。 等其他丫鬟们散尽,屋里之余了杏枝才篱,还有适才那位刘嬷嬷。 “娘娘今日万不可怠慢。” 星烟疑惑地朝嬷嬷看过去,眼神清透明亮。 刘嬷嬷同刚才那太监一个反应,深吸了一口气,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祸水 如此一对比,昭阳殿和凤阳殿那两位,当真就没看头了。 可越是这样,越容易短命。 半晌醒过神,刘嬷嬷才说起了正事,“娘娘刚进宫,按规矩今日该去给皇上请安,夜里是要留下侍寝的,娘娘先歇息一会,奴才去备水,伺候娘娘沐浴更衣。” 星烟才刚犯的头痛,瞬间就好了。 撑直身子来,瞪大了眼睛瞧向杏枝和采篱,有这事吗? 又才想起来,她俩同自己一样,都是初入宫的,都不懂。 如今能懂的还就只有宫里的这些生面孔。 “有劳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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