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宁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来。“陛下还有吩咐……” 朱明炽看着她道:“给你段时间适应,日后朕不希望你有抵抗之意。朕不杀你,不强迫你,你可明白?” 赵长宁没有说话,似乎是不大明白的样子。 朱明炽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地道:“我是疯了才不杀你。所以你听话些,可知道?” 赵长宁终于还是应了喏。她不想死,更不想牵连家族,朱明炽放任她回去就是不打算追究,已经是万幸了。 她站起来告退出了东暖阁,正好看到户部侍郎带着宋楚候在外面。宋楚跟赵长淮一样,已经进入户部观政了。 赵长宁拱手给侍郎大人行礼,宋楚也看到他,却很是高兴:“陛下竟单独召见你?你混得不错啊!” 赵长宁笑了笑,混得不错?他要是看到刚才屋内的景象,恐怕就会吓得说不出这句话了。 “宋兄过奖。”赵长宁道,“我怕得有事先走一步了。” 宋楚点头,看到他走下了汉白玉台阶,脚步有些蹒跚,好像是受了点伤的样子。他也觉得奇怪,按理赵长宁是太子殿下的人,新皇应该极为厌恶才对啊,竟然还单独召见……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李大人已经走在了前面,回头看他:“发什么呆,随我进来。” 宋楚便跟着李大人进了御书房,给朱明炽请安。以前朱明炽未登基的时候,宋楚见到过他一面,那时候朱明炽的气质还非常内敛,他虽然年轻,着衮冕服却压得住这份气势,可担得上年轻威猛而英俊了。 比之太子的尊贵疏离,他身上更多一份说不出的威压,其实朱明炽的表情一直都是很淡然的。威压大概是他高大的身材给别人的感觉。 李大人与他跪着回话,在旁边听了一段之后。宋楚才发现新帝虽然半路出家,但是思维言语极为清晰,往往切中要害,而且记忆力惊人,几次逼得李大人都答不上来,李大人就紧张了几分。 朱明炽喝了口茶道:“李大人大可不必紧张。”茶杯放在桌上,茶盖一合。“先皇在的时候,一般的税收分了土地税,户税,丁税,重重苛税,灾荒年间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先皇在位时就想改此策,如今朕登基,遵先帝遗愿,想改其中户税一条。你们下去商议个办法出来,递折子与内阁。” 李大人想了想说:“陛下爱国为民,实乃我朝之兴。只是这赋税实乃一牵之以动全身,是国本之基础……” 他心里知道新帝想的是什么,这皇位来的……不算是名正言顺,其中的苟且他们这些当官的心里门儿清。陛下不过是想在民间得些声望,几百年之后史书提起来,也不是全是骂声。否则这样的铁血手腕,难免有骂名了。 朱明炽沉吟一想,就道:“户部司庾主事赵长淮,原来上过一道折子说赋税改革的事。倒是颇有些精妙,你让他再给朕写个折子,好生把其中的法子说清楚。” 李大人就应喏,心道皇帝似乎要重用赵家了,赵家赵承廉升任了詹事府詹事,周承礼虽然没有升迁,但现在直接对皇帝负责,权势极重。就连赵家这个赵长淮,也要提拔一番了,果然是富贵险中求,赵家说不定要因此飞黄腾达了。不过刚才那个赵大人……却是唯一一个真正的太子心腹。方才看走出去的那个脸色,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李大人带着宋楚退下了,于是殿内仅余朱明炽一人。 他过了很久之后放下笔,刘胡带着个小太监进来,躬身问他:“陛下可要传膳了?” 朱明炽揉了揉眉心,他已经接连好几个时辰看折子了,饿倒是没有感觉了。过了会儿道:“摆驾去永寿宫。”许久没去看过母亲了,倒不知道她现在适应得如何。 太监给他披了披风,前面有人提六合联珠琉璃羊角宫灯,簇拥他出了乾清宫。朱明炽站在乾清宫的玉台上,看着逶迤而下的莲花灯座,如莲海一般点缀在黑夜中。以前他一直想得到,刚登基的时候,也曾有过一种意气风发之感。现在终于到了他的手上,他成为了这个站在高处的人,周围守着的都是群没根的太监,却有种孤家寡人的感觉了。 每个人都有可能怀着异样的心思,在算计,在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