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乱砍,石灰四溢,嘴里还振振有词,“要你欺负玥儿!要你欺负玥儿!” 她破涕为笑,开心地直鼓掌。他见她不再哭泣,连忙扔了手里的菜刀,捏了捏她的鼻子,“好了,我帮你教训了它了,以后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再敢欺负你!” 那些旧事,仿佛昨日事,仍清晰地存活在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便弯起了唇角,笑容却渐渐苦涩,再也不会有欺负她的人,因为他成为最后背信她的那一个。 “你就在门口候着吧,本宫一个人进去就行。”杨珥对暮云吩咐道。 她独自在府内行了好久,都未见有前来迎接之人,直到要走到主屋时,方才遇见一个拿着扫帚的婆子,偌大的三公之一的府邸,怎么会萧条至此? 甫一进主屋,她便吓了一跳,杜光慈正襟坐在太师椅的上位,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杨珥眉头微皱,她并未着人通知今日会到访。况且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瘦得颧骨凹陷之人,还是她印象里的那位翩翩俊朗的少年吗? 他毫不惊奇她的诧异,示意她入座,“不知今日长公主前来,是带了皇上怎样的旨意,何种死法,不若尽快告知微臣,也好让微臣有些个准备。” 她心下了然,这些时日,皇兄怒他相帮丞相,便命他在府邸“静养”,一直忙于丞相族辈后事,所以冷落了他。他深知自己罪大滔天,早先遣散了府邸众人,就一直在这空宅里等死。 她余光瞥见桌上放着的一顶香炉,先是一怔,随即下意识自语道:“没想到这香炉竟真地被送到了这里。” 杜光慈心中一惑,“这是我父亲生前极为喜欢的东西。” 杨珥看着那玉鼎香炉,一如她在烟古斋初见时那样,昏暗无光,却圆润通透,她还记得当时只是随口与何婆婆提了一句,“御史大夫杜大人,最喜欢收藏这类的香炉了。” 岁月青葱,没想到眨眼间,他们都已经这般年纪了,也没想到喜爱这香炉的那辈人,也正在逐渐消逝在时光的洪流里。 杨珥没有继续解释,而是把他看着,“你说我们两个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冷嘲,“我和你似乎已无话可说。” 她嘴唇轻启,“曾几何时,我一直以为,携手与我走完一生的人,会是你。” 他蓦地一震,不敢置信地望向她,她唇角微弯,“前提是后来没有君臣之争的那些糟心事。” 他鼻头酸涩,“我终于明白,身份之事,从来都由不得我们自己。” 她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都过去了,时日不早了,快命下人给你换上朝服吧,不然要赶不上早朝了!” 他双目圆睁,“你是说,我还能继续为官?” 她俏皮一笑,“自然了,皇兄是这样想的,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一次,再莫让我们失望了。” 他是天生的朝臣,圆滑世故,审时度势,只是他的前半生,被他那平庸的父亲,给耽误了。 他瘫坐在桌上,仿若劫后重生,久久无言。她不再打扰他,转身离去,前脚刚踏出房门,便听到了他沙哑的哭声,愈来愈大,旁若无人。 她心里默念,再见了,杜光慈,你在幼时为我披荆斩棘,我在今日铺就了康庄坦途,相赠于你。 ------------------------------------------------ 两月后,将军府偏门,门外擂鼓声齐天。 杨珥举起手中的酒杯,对林无意一笑,“来,祝他们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他将手中酒杯与之一碰,笑问道,“你真的不去看了帝后婚仪大典再走?” 她点头,“心箴待皇兄的心意,我自是放心的。莫说我了,你当真舍得放下太尉之职?随我远走高飞?” 他一脸惋惜,“要不是那杜光慈重振了官威,日日在朝堂上与我不对付,我才不舍得走呢!” 她猛然揪住了他的耳朵,“嘿,那你回去啊,趁现在还来得及!” 他连忙告饶,“小的哪敢啊!长公主你不在小的身边,小的连饭都吃得不香了!” “嘁--”她嘟着嘴,笑容却氤氲开来,忽然认真道:“留了那谢萼龄一命,你当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