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望着景窗微颤的睫毛出神,眸中的深邃无人能懂,直到仆从出声提醒他,“中尉您看这……” 男子别过头去,往原本的方向走去,不置一词。 待得主仆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径的尽头,“景窗”这才摘下丝巾,唇角的冷嘲显露无疑,正是杨珥。 而碧衣的“绮君”也转过了身来,满面的青肿让人瞧着心疼,可不就是真正的景窗吗?她猛擦额角的细汗,怯懦地说: “杨姑娘,我们这样真的能成吗?” 杨珥则凝眸浅笑,“现在就去看看能不能成。” * * * “景窗呢?舞会就要开始了,她人给死哪去了?还不赶紧给我去找!”中年男人粗犷的声音响彻伎女们的内室,吓得众女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唯有一妖娆的女子,尤为与众不同,扭捏着嫩腰上前,轻抚中年男人的胸脯,浓郁的香气荡得他心头一晃,兀自吹气道: “掌柜的莫要动气,那景窗就是这样不识抬举的人,您可别和她一般见识。” 掌柜的稍微往她旁边站了站,才稍微地缓过神来,语气中的愤慨丝毫不减,“我是看她的舞技是你们一干人等里最出色的一个,这才把今晚舞会的重任交到她手上。她平日里为人处事还算稳重,没想到事到临头却这么不靠谱!” 女子心下阴霾阵阵,面上却仍噙着讨好的笑意,“可不是嘛~掌柜的不若将这个机会让给我,绮君必定不负您的所托。” 掌柜的当下大手一挥,“要是没找着她的人,就安排你上!” 绮君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沙哑的声音蓦地出现,抚平了周遭的慌乱,掌柜的也忙松了一口气,望向款款走来的杨珥,“景窗,你总算回来了,呃……你怎么带着面纱?” 杨珥眼带伤感之情,“面部受了些伤,不碍事。”说着说着,她忽然顿住了,等等,面前的这个掌柜的,怎么这么眼熟? 这从头到脚都镶金打扮的男人……不正是在她初来乍到之时,就追着她跑了好几条街的金爷吗?他怎么成了这烟花巷柳的掌柜了?他家不是挖金矿的吗? “你这……嗓子又是怎么回事?”金爷的奇怪道。 “昨晚睡觉时贪凉,今日嗓子就嘶哑了,也不碍事。”杨珥私下撇嘴,嗓子这关是她刚才临时吃了不少辣椒才勉强混过的,不然身材外表上,她与景窗二人差不太多,可以糊弄过去,但声音却是不能还原的。 看着金爷似乎还有些疑虑的样子,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他认出了她的真实身份,连忙转开话题,“我现在是不是要换上等会跳舞的衣裳了?” 金爷正欲点头,一旁的绮君又怎愿看着到手的鸭子飞走?叉着腰蛮道: “难道你要戴着面纱上台?这怎么行!掌柜的,她这样做可是对谢中尉的极不尊重,是要犯大忌的啊!” 金爷心知她说的有半分道理,但是又不太想放弃景窗的这手好棋,迟疑道:“只要她的脚还能跳,应该就没事吧……” 绮君看到掌柜的仍在犹豫,连忙向身后的众姐妹一招手,胆大的先围了过来应和着绮君的话,后来渐渐地,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场面好不热闹。 杨珥在来的路上便听景窗说了她被打的内情: 绮君瞧她出身低贱还不会说好听的话,平日在燕归坊里经常拉帮结派排挤她,得知她成了这次盛会的舞技后,更是嫉妒不已,伙同众人将她打得遍体鳞伤不说,绮君甚至找到自己的欢好,买通了杀手致她于死地。 杨珥冷眼扫过众人,她可没有景窗那么能忍的脾气,转而翻脸对金爷委屈道:“掌柜的,您还有所不知,我这脸上的伤就是别人打的,刚才在院外,我也差点成了别人棍下的一缕冤魂,我人微言轻,死不足惜,可是若一着不慎坏了您的大事,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金爷也是风里雨里闯过的人,就算杨珥不明说是谁,他都知道这其中到底藏着些什么弯弯曲曲,当即眼睛便横了绮君一眼。 绮君紧抿嘴唇,奇怪地觑了眼杨珥,总觉得今日的景窗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这腰杆,似乎更直了些…… 不过她也并没有露出阵脚,忽然用手掌捂住嘴巴,惊恐万分道:“景窗可别说得这么吓人,我好害怕呀!” 众女僵硬地附和出声,“是啊!天都黑了,可别再说下去了,怪吓人的。”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