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的人究竟是谁呢?谁又能够给出准确的答案? 冗长的经文,一声连着一声。她听不懂梵文传递的意思,直到苏嘉邦伸手推了下她的肩膀,她才反应过来得跪下磕头了。 马来西亚的正月可真是要人命,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恨不得将人烤成肉干。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气氛是绝对没有的,有的只是白花花的日光,晒的人眼前发花。 因为汗出的太厉害,所以眼泪都艰难。 余秋哭不出来,她只觉得无穷无尽的心酸。为墓穴中埋葬的骨灰,为只能看到骨灰的老人。那股强烈的酸意充斥着她的鼻腔,直接往头顶上蹿,她终于落下泪来,泪雨滂沱。 随着她落泪,天空也开始滂沱。大雨倾盆而下,高僧都不得不往后头避雨去。那似乎要冲垮整个世界的暴雨伴随着风声,仿佛在呜咽。 苏老爷子发出声悲鸣,泪流满面。 就连一直焦灼不安的苏志国,似乎也受到了触动,两只眼睛都是红红的。当然他昨晚同样一夜未睡,也许是熬出来的血丝。 苏嘉邦倒是颇为真情实感,已经哭得整张脸都缩成了一团。他本来就是为感情充沛的青年,也许的确容易受到周围情绪的感染。 何东胜同样在落泪,他一边帮余秋擦眼泪,一边自己也泪盈于眶。他也在后悔,也许余秋的母亲不迁坟回马来西亚会更好。这样,小秋想妈妈的时候,起码还能去坟前再拜一拜。 这下子隔着千山万水,她要如何纾解她心中的想念? 暴雨下完了,迁坟仪式也结束了。天空恢复了清澈,晚风吹在人身上带来了凉爽的气息。仿佛雨过天晴,世界又换了新的面孔。 参加迁坟仪式的人去吃豆腐宴。宴席倒是很丰盛,只不过主家没有兴致,吃饭的人也冷冷清清。 苏嘉邦看着小表妹兴致缺缺,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让人高兴点儿。虽然说她母亲迁坟,她不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如此郁郁寡欢也实在太伤神了。 苏老爷子也察觉到了外孙女儿的沉闷,居然主动开口招呼大孙子:“你带小妹出去逛逛。” 苏嘉邦如蒙大赦,赶紧在前头带路,积极邀请余秋跟何东胜:“我带你们看摘油棕果吧。” 他生怕小表妹不感兴趣,又特地强调了句,“油棕树浑身都是宝,它的产油量特别高。你们云南海南也有油棕树,不过结的果子不行。” 何东胜倒是对油棕很感兴趣,因为棕榈油是重要的化工原料。比方说生产肥皂之类的,就需要大量的油脂。目前国内油料作物产量不足,有很大的进口空缺,难以满足工业以及生活需求。这也是为什么肥皂也得凭票供应的缘故。 他很想看看马来西亚究竟是怎么种油棕的,假如国内的油棕树也能达到这儿的产量。那么就凭海南跟云南两个省,差不多就能够满足全国的油料需求了。 油棕园里头的采植采取的是人工模式。油棕树种下去第2年就可以接果子,一开始是黑色的,等到变成胡萝卜一样的虹色,开始往树下掉的时候,就代表果子成熟了。 采摘棕果两人一组,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人赶着牛车承接。油棕果一年四季都可以采摘,每10天就能够成熟一批,长得非常快。 何东胜看得简直入迷了,他不停地问东问西,恨不得直接就变成种植油棕树的专家。 苏嘉邦看着小表妹似乎没有厌烦的意思,悬着的一颗心可算是落回胸腔中。他又积极地邀请小表妹跟准妹夫去家里头的榨油厂看油棕是怎么变成油的。 他在前头兴致勃勃,余秋在后面却面无表情。 何东胜满是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想妈妈了?” 余秋摇摇头,突然间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假如一户人家发生了家暴,家里头的男人要打死老人女人跟孩子,我们知道了应不应该管?” 何东胜愣了下,点点头道:“当然得管人命关天。” 余秋侧头看他:“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的事情关起门来,不需要外人管呀。” 何东胜摇头,认真道:“那不一样。他家里头的人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要是外人不管的话,他们会被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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