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赶紧陪着儿子去医院。 苏嘉邦倒是想去给母亲帮忙,但看着面色铁青又泪水涟涟的祖父, 他只能在心中叹口气,乖乖地留在家里。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弟弟会变成这样?已经完全没有正常人的人伦了。就连姑姑在大陆被迫害致死的事情, 到了弟弟口中都是没什么大不了。格命终究要有牺牲嘛, 就算是误杀了些人也是在所难免的。为了实现格命的目标,所有人都必须得有牺牲的觉悟。 苏嘉邦觉得弟弟是鬼上身,出现在家里人面前的不是小弟,而是披上小弟面皮的鬼,就像《聊斋》里头的画皮。 “不要管他,死了最好!”苏老先生狠狠地跺着拐杖,厉声呵斥,“开饭,马上开饭!” 家里头帮佣的阿姨立刻出来,迅速摆满了一整张桌子的饭菜。 烤鸡色泽金黄,上头抹着辣椒、椰奶混合而成的酱汁,还能闻到里头夹杂的蒜汁跟姜汁的味道。光是吸口气,就能叫人胃口大开。 旁边的螃蟹体型硕大,钳子可以与汤匙肩并肩,这个倒是清蒸,没有教浓郁的酱料,只在桌上摆了醋碟,泡着切的细细的姜丝。 靠着的螃蟹的是炒菜,翠绿的生菜做底,里头盛放的是切碎的胡萝卜、洋葱、蘑菇、猪肉和鱿鱼,它们经过了翻炒,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除此以外,桌上还有烤鱼,烤大虾,散发着酸味,不知道是不是冬阴功汤的浓汤,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旁边一大盘水果沙拉更是叫人忍不住食指大动,想要尝尝热带水果的鲜香。可惜围桌而坐的人却都没有什么胃口,个个瞧着都有些懒洋洋。 只有苏老太太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撕下鸡腿,非得塞进余秋碗里,口中一个劲儿念叨着:“吃,吃。” 余秋被老太太慈爱热切的目光看着,有种要落泪的冲动。她赶紧夹起鸡腿往嘴里头送。 老太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又用颤抖的手夹另一只鸡腿,想要送到何东胜碗中。 何东胜赶紧端起碗去接着,一个劲儿道谢。 老太太嘴里说着余秋听不懂的闽南语,何东胜连连点头。 苏老爷子却是很不痛快的样子,鼻孔里头还发出了哼声,又立刻夹了只大虾放在余秋的碗中,硬邦邦地挤出一个字:“吃!” 苏嘉邦没憋住,直接扑哧出声。 这下子,他父亲也不赞同了,立刻在桌子下踢他的腿。 苏老爷子却绷着脸:“怎么了?我外孙女儿回家,我们还要陪着你集体奔丧吗?” 苏志国被老父亲针对,却一句话都不敢讲,只能尴尬地强调:“阿爸,明天下午我们送小妹吧。” 苏老爷子鼻孔里头出气:“真不容易,你这个大忙人居然还记得你有个妹妹。” 苏志国不敢跟老父亲置气,只能苦着脸:“阿爸,我也没办法的。” 妹妹音讯全无之后,他也费尽心机找大陆的关系。儿子去美帼留学,中美又开始关系缓和的时候,他甚至还试图想让儿子通过参加美帼进步学生代表团进入大陆,探听他姑姑的消息。 结果儿子没能参加那个代表团,却直接去了柬埔塞。他到现在都后悔,疑心是自己不顾儿子安危的想法触怒了老天爷,所以老天爷索性要将儿子带走,让儿子去更危险的地方。 后来小儿子在柬埔塞不肯回家,他又试图通过柬埔塞那边的门路来获得大陆的讯息。没错,虹色高棉就是依靠中公跟越公扶持起来的。可惜的是,还没有等他搭上关系,他们家的老工人就惨死在虹色高棉的木仓下。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心知肚明,妹妹凶多吉少了。学生都如此凶残,老师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父亲兜转了好几年,终于找到门路进入大陆,看到的不过是小妹的墓穴。 也许他应该庆幸自己早点儿将小儿子带了回来,因为再迟一步的话,说不定小儿子也会同样冷冰冰地躺在他乡。 苏老先生鼻孔里头发出一声哼,余秋赶紧夹了块鸡肉给他:“瓦公,吃这个,鸡肉香。” 苏老先生的面容终于舒缓了一些,夸奖道:“你乖,你多吃。” 苏志国也赶紧给外甥女儿夹菜,总算是让父亲看他的目光友善的一些。 余秋立刻道谢,顺着跟苏志国搭话:“舅舅,要是家里还有人在柬埔塞的话,尽快让他们回来吧。” 苏老爷子又沉下了脸:“要不是为着那个孽障,他们早就回来了。” 苏志国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匆匆朝余秋点头:“好,我叫他们立刻收拾手上的东西,尽快回来。” 余秋摇头:“身外之物是小事,尽快离开柬埔塞才是关键。不仅家里人,倘若有亲友在的话,也请他们不要耽误立刻走。” 苏嘉邦忍不住疑惑:“小妹,为什么要这么急?” “还急吗?”苏老先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