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胜不提防被点了名字,赶紧作答:“海水庄稼我没见到,不过我在盐碱地里头倒是见过盐蒿子,那个嫩尖尖掐下来可以包饺子,味道还不错。” 林斌急着出公干,嘴里头嚷嚷了一句:“既然盐碱地能长,那海水肯定能种,说不定种出来就是咸的,炒菜都不用放盐。” 老人笑了起来:“海水我可喝过,除了咸还苦,到时候又咸又苦,菜还怎么吃呀?” 林斌朝老人做了个鬼脸,嘴里头嚷着:“我去看康老啦。”,一溜烟的跑了。 老人哑然失笑,侧过脑袋跟旁边人强调:“瞧瞧,说不过就跑。” 周围的警卫员跟工作人员都是笑。 何东胜插了句嘴:“盐蒿子的确是咸的,做饺子馅加了的话,不用放盐。就是比较小,算是野菜,比不上人工驯化的那种。《救荒本草》里头提到过,它入肾经,可有清热、消积、治瘰疠、腹胀等功效。” 老人原本就是随口问,现在却像是来了兴趣:“这个可以好好长一长啊,既然能做饺子馅,那也是加了种菜。不然那么多盐碱地荒着,有多少盐碱地来着?白白浪费了。” 女工作人员赶紧记录下来,立刻应答:“差不多10亿亩,我马上就去办。” 老人点点头:“要去的,多问问看,瞧瞧是不是还能动点儿其他的。” 他抬头看警卫,“你给她跑腿。对女同志主动点儿,说不定开过年来,你就能解决对象问题喽。不要老想着文工团嘛,你跟人家又说不到一块儿去。” 那警卫员面红耳赤,赶紧领命退开。 老人这才放下手里头的书,笑着目送人走开。 何东胜赶紧收敛心神,递上了自己的调查报告:“这是我在岭南调查的结果。” 老人没有接,只让他自己开口说:“你讲吧,我是不耐烦看的。” 话虽这么说,他到底投去一瞥,却还是收回了视线,然后跟叹气一般,“是不是都想跑啊?” 何东胜赶紧咽了口唾沫,认真回答问题:“都想跑还不至于,但的确存在这个风气。” 老人轻轻地拍着藤椅扶手像是叹息一般:“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个个心思都大得很,拦不住的哦。” 何东胜不知道他所说的一个个究竟指什么人,却还是下意识地安慰了一句:“这其实跟当地传统有关,靠海吃海,下南洋是传统,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他们习惯这样做。” “下南洋那也是被逼的,九死一生地讨生活。” 何东胜被说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老人笑了起来:“你莫要安慰我哦,我又不是只能听好话的小孩子,要说什么就照实说,放心,我让你说的。” 何东胜没再赘言,直接切入主题。 报了一长串的调查数据之后,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之所以为这样外部跟内部原因都存在。 先说一个外部原因,当地农村接受香岗电台很容易,基本上有台广播就可以做到,这个是很难杜绝的,因为人总有自己的私人生活时间。也不好因噎废食,为了不让他们听香岗电台,所以干脆将所有的广播工具全都销毁,这样他们也没办法接收来自中央的指示了,长此以往就形成了精神的荒漠。” 老人突然间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何东胜脸上:“你听过电台没有?他们的电台怎么样啊?” 何东胜老老实实:“我听不懂粤语的。” 老人一愣,旋即大笑出声:“你们两个,一个是不听人说,一个是听不懂,个个都是聪明透顶。” 何东胜也不知道老人到底将自己跟谁说成两个,但他也老实地交代:“我听过他们的歌,听不懂唱什么但是调调我能哼出来。” 老人像是来了兴趣的模样,居然让何东胜哼哼出来:“那就哼一段吧,今天过年呢,正好热闹热闹。” 何东胜眼睛开始往边上找,年轻的女工作人员立刻递上茶,笑着说老人:“人家进屋都没有喝一口水,您老就先让人家唱歌。” 老人哑然失笑:“我不比王老先生哦,我都不会照顾人的,你们得学会照顾自己。这个不错,我看蛮好,渴了就晓得自己找水喝,应该要这样的。” 何东胜喝了茶,又找了会儿调子,这才开始跟背书一样唱起歌来:““踩单车,心宽又欢畅。放假好机会,踩到荒郊去。单车斗快,咪乱撞啊,抓住个軚,快步飞起去。单车要避人,千祈咪车到佢,咁就唔系假假依讲一句。你一对,我一对,踩到荒郊去……” 他唱歌没有技巧可言,不过天生嗓子清亮,虽然唱得不清不楚,却别有一番意思。 老人原本是眯着眼睛听歌,等他唱完了才睁开眼皮:“你们都喜欢听这样的歌吧。” 何东胜摇摇头:“也不是说都喜欢,不过的确新鲜。这就像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