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是冬天,叫风刮一刮也会这样。只不过病房里头暖和的很,还不至于冻红了鼻子。 余秋借着查看尿袋颜色的借口,又进去看了回老人。 老人已经摇高床坐起来,开始在小桌子上认认真真地写字。 余秋不晓得他在写什么,只忍不住劝了他一句:“您不要太劳累,写字也伤神呢。” 老人抬起眼睛,温和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大夫。” 然而这个知道也就是停留在知道的层面上,压根就没有后续的措施。 余秋离开病房的时候,他还在奋笔疾书,也不知道究竟在写些什么。 有人拎了水果过来,林斌拿了橘子出来分给余秋,压低了声音跟她讲小话:“他在写检讨呢。” 余秋大吃一惊:“写什么检讨?他都已经这样了。” 人在病榻上处理工作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批判他,这些人的良心是不是都被狗给吃了。 林斌摇摇头,愁眉苦脸:“我也说不清楚,好像说外交部挨批评了,说里头的全是老爷,犯了□□投降主义错误还不自知,反而沾沾自喜,得意有人提供保护伞,这种洋人的保护伞,没有人稀奇。 余秋的心陡然往下沉,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他还是没办法从奔波里头摘出去吗? 余秋不相信老人会犯什么投降主义的错误,只不过他一贯的敏锐与隐忍让他习惯于审时度势。 国际风云变幻莫测,谁不想总裁狂霸酷炫拽,可是脑补的再high,现实却惨淡而无奈。 眼下的国家必须得在美苏争霸的夹缝中求生存发展,无论国内自己口high成什么样,现实便是就是如此的残忍。你以为你能拳打美帝脚踩苏修,事实上,你什么都做不到。 当年的海湾战争,萨达姆也宣称伊拉克全民皆兵,会展开残酷的巷战,与美国决一死战。 事实上,巷战个屁,谁跟你打巷战?你想同别人决一死战,别人还嫌你不够资格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势不如人的情况下放狠话,除了让情况更加糟糕之外,于局势而言毫无裨益。 只是有的时候自尊心不允许,面子上挂不住,总归要迁怒的。 余秋轻轻的叹了口气,脑袋瓜子乱糟糟的。 林斌在旁边唉声叹气,一瓣接一瓣的橘子都没办法压下他心中的焦灼。 他对政治的兴趣主要集中在意识形态上头,当然这段时间被打击的,也没多少兴趣了。 国际风云他也关注,只不过现在获得信息的途径极为有限,他也只能报纸上说什么,就跟着附和什么了。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老人这封检讨不知道要写到什么时候,会不会影响晚上的睡眠啊? 余秋严厉地警告林斌:“你以后你不要再传话了,就是对着我,对着我们这些朋友,你也千万不要再说话。现在情况不好,况且就是情况好,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也要有严格的保密意识,什么事情都不能往外头传。” 林斌赶紧在嘴巴上做了个贴封条的动作,示意他知道了。 然而第二天上午他又忍不住兴高采烈地传了消息给余秋:“没事了。” 他喜气洋洋,“真的没事了。” 余秋奇怪:“怎么回事?” 话一出口,她又立刻捂住嘴巴,“我不问你也不要说。” 林斌却眨着眼睛,意味深长:“今天来了老熟人,开刀那天来的人今天又来了。” 余秋脑袋瓜子飞快地转动反应过来:“哦,你是说那位年轻的女士。” 林斌却傲娇起来:“我可什么都没说。” 然后他又认真地开始背书,“应当休息、节劳。不可大意。不要逞强,也不要维护,该让他们摔倒就让他们摔倒。态度要强硬,不能软弱。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无需畏惧。狗咬狗一嘴毛,让他们自己打去。不争个你死我活,他们是不会停下来的。” 余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个他们是指美国跟苏联还是指国内的斗争?美苏争霸的确持续许久,要不是美国人搞出荒唐又效果斐然的星球大战计划,直接拖死了苏联,还不晓得这一场冷战究竟要持续到什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