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怎样的阵痛。 也许到那个时候,他们学会的是对生活充满怀疑,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都会选择远离政治,因为这个世界太过于风云诡谲,变化莫测。 余秋发挥了自己身为大学讲师的功力,站在台上滔滔不绝,压根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一直说到自己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响得跟打雷似的,才坦然地松了口手摸肚子,认真地朝众人微笑:“好了,我今天就说到这里。我希望我说的这些对于大家来说不是负累而是帮助,提供了一点点小小的关于农村卫生保健工作的建议。 对于下乡这件事,我的看法是踏实做人诚恳做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勤学习善思考不断总结经验,利用一切机会学习一切有用的东西。 我们是新时代的知识青年,我们不要谈假大空,我们要立足根本,从一件件小事做起,不断地锤炼自己。我们不要学习文人相轻那一套,彼此逮着机会就拼命倾轧,不整死对方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着同一个目标聚集到一起。我们是彼此的兄弟姐妹,我们应该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她朝大家欠身鞠躬,台下的杨树湾知青们拼命鼓掌叫好。底下其他知青们受了这形势的感染,也跟着拍手不停地叫好。 领导听了半天,觉得她这演讲不伦不类,一点儿也没有准备好的演讲稿激情澎湃,不过真要细究的话,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既然是下乡事迹宣讲,她说的都是下乡以后的事情啊。再要说对白专路线的批判,她也说了不能搞文人相轻那一套,应该算是批判的一种姿态吧。 估计还是稿子写的太仓促,跟着她来的知青又对她知根知底,小孩子没见过大世面,对着人就心虚,生怕叫人发现不对的地方。 领导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于是大手一挥,招呼众人先去吃中午饭,午饭过后他们再去参观工厂。 众人如同潮水一般向外头涌,集体奔赴食堂。 这下子问题来了,应邀参加活动的知青们由组委会准备午餐,杨树湾赶过来凑热闹的众人却没有饭菜可以吃。 更尴尬的是他们甚至连粮票都没有,出去买饭都买不到。 关键时刻还是廖主任登场,掏腰包请大家吃了中午饭。 他出门的时候,陈招娣不知前途凶吉将家里头的娘票跟钱塞了大半给他带上,又叫他揣了好几包香烟。 到时候万一有事,他好歹也能拿出东西去贿赂旁人,叫人帮忙递个话回家。 如此一来,廖主任岂不是成了大富翁,广大知青同志们不吃大户打秋风才怪。 大家痛痛快快要了面条,准备鼓起腮帮子大吃一场,结果等到面条端过来,众人都是大失所望。 什么呀,清汤寡水的,一点儿看头都没有,别说比不上他们杨树湾的手艺,卫生院的大食堂师傅都能瞬时秒杀了这几碗面条。 余秋饿坏了,顾不上嫌弃,端着面条便呼呼啦啦吃起来。 廖主任在边上斥骂这群嫌好怠拐的知青们。瞧瞧,几天好日子一过,一个个骨头都轻起来了,居然还嫌弃白花花的面条。嘿,再往前数一年,他倒要看看他们几天能吃上大米白面。 一天三顿山芋糊糊,吃到他们烧心想吐为止。 众人哈哈笑,全都恭维起前任县革委会主任,这不都还是廖主任的功劳吗?要不是他大力推广农业新技术大家伙儿怎么能过上眼下的好日子。 廖主任的一颗心被哄得熨帖的不得了,就连这没滋没味的白水煮面都吃得香甜起来。 余秋喝碗面汤,放下筷子,面前又多了个碗。 何东胜将刚煎好的鸡蛋推给她,轻声叮嘱道:“吃吧。” 他跟这边食堂的大师傅说了好话,央求人家趁着火没歇,煎了几个他带过来的生鸡蛋。 廖主任原本觉得面条还是能进嘴巴的,再一看煎好的荷包蛋,顿时口水忍不住分泌过剩,连面条都寡然无味起来。 他嘴里头念叨着何东胜:“你也太急吼吼了,怎么能够一下子让小秋吃这么多鸡蛋呢?到时候消化不好,她肯定难受。” 说着,他那双手就要往盘子边走。 结果余秋毫不犹豫地直接端起碗,就当着廖主任的面,残忍残暴毫无人道主义可言地将煎鸡蛋全部干下了肚。 谁说她吃不下的,她家田螺小伙费尽心思为她准备的营养品,她吃不下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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