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成一团,这到底有哪儿好啊?” 说的时候,老人还不停地叹气,不知道是唏嘘还是愤慨。 “一开始人数是不多。”余秋推了门进去,“但他们就好像是癌细胞,原位癌的时候不处理,它们就会通过各种途径飞快的扩散。 癌细胞繁殖能力最强,它们拼命地挤占空间,逼的其他正常细胞都没有办法正常开展工作。 最可气的是,当你发现癌细胞已经占据了大半江山,想要消灭它们时,却发现整个身体已经被癌细胞破坏的不成样子,无论你是动刀割还是用药杀,无不困难重重。 用刀子割的话,它都跑遍全身了,你怎么割得完?把其他器官也割掉的话,那身体还怎么支撑下去? 用药杀的话,你赶跑了癌细胞,杀死了它们,同样正常细胞也难以逃脱,要跟着一并受惩罚。 所以就算治疗结束,整个身体也垮了,要是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癌细胞还没杀完,身体就垮了。” 老人的脸仍旧藏在帘子后头,即使在跟胡杨说话时,他们中间也挡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不过老人的声音倒是可以顺利地透过帘子传出来。 他笑着接余秋的话:“那可麻烦了,就是说癌症没得治哦,打老鼠还要怕伤了玉瓶。” 余秋摇头,正色道:“还是可以治疗的。比方说靶向治疗。人家都说蛇打七寸,同样的,癌细胞也有自己特定怕的东西,比方说我们用反式维甲酸跟三氧化二砷治疗急性长早幼粒白血病,再比方说我们用甲氨蝶呤跟5-fu化疗绒癌,效果都相当不错。” 靶向治疗药物常常被诟病对甲癌有作用,对乙癌就毫无反应。每研发一个药品就要兴师动众,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可这种精准打击也更大限度的维护了人体正常生理机能。 有很多癌症患者就像《我不是药神》中的病人,只要吃药,就能基本维持正常人的生活。 只可惜在这方面,我们国家实在被落的后面有点儿远,几十年的时间,能够拿出来用的原发药品少的可怜。 屠呦呦团队获得诺贝尔奖的时候,他们大学搞药学研究的老师兴奋得不得了,逢人就说,以后这方面的投入应该会大些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有拉到足够的投入,药学研究才可能进行下去。 余秋拿出了药盒,冲着老人笑。即使她很清楚,老人同样看不见她的脸,她仍然保持着笑容,仿佛笑意可以通过声音传递过去。 “好了,药拿过来了,你的血样化验结果我看过了,可以上化疗。不过丑话我还是说在前头,化疗有可能会好转,但也有可能会带来一系列的副作用,甚至可能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很抱歉,我现在给你用的化疗药还不是精准打击,因为对于直肠癌现在还没有非常敏感的特异性疗法。 另外因为条件有限,一旦你用药过程中出现任何危险,就凭我现在的条件,很可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余秋又一次确认,“你愿意承受这样的风险吗?如果可以的话,那我就给你用药了,我找不到你的家人,我也没办法同他们商量,所以这件事情只能你自己拍板决定。” 老人好像也笑了起来,然而声音却无比凄凉:“来吧,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已经是个残废了啊。” 说的时候,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余秋却没有安慰他,反而毫不客气地反驳他的意见:“我并不赞同你的观点,什么叫做残废?这个世界上带病生存的人实在太多了。 有的人病在明处,比方说,缺了胳膊少了腿。有的人藏在暗处,身体里头的器官坏了,靠药物维持生命,只不过外人看不出来而已。 这世间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被称为健康,多多少少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 您觉得您现在很凄凉,可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更凄凉的大有人在。 你患了癌症,还有人给你开刀治疗。我看过很多病人,癌症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连刀都开不起来的那种,只能回去等死。 还有人被发现的时候,其实是可以试着治疗的,但是他们没钱没条件,也同样只能等死。 比起他们来,你已经足够幸运了。 当然,你幸运的前提是,你曾经为这个国家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所以有人想方设法要挽救你的生命。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