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没资格指导他如何治病。 大卡车开走了,三人只能靠着自己的两条腿,吭哧吭哧走到芦苇荡,然后撑船回杨树湾。 等天亮,他们再打电话给李伟民,想办法找到霍铁柱工作单位的联系方式。既然霍铁柱跟二妮是青梅竹马,那二妮娘家起码知道霍铁柱到底在哪儿上班。 到时候联系到单位,问清楚霍铁柱的行车路线,那就好过去找人了。 小周坐上船,人也是呆呆的,就抱着两条腿,蜷缩在角落里头,一句话都不说。 余秋看着这倒霉孩子,心里头真是不晓得说什么好。 大约只有傻子才会对感情这么执着,一根筋似的,撞了南墙也不晓得回头。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甚至可以不求回报。聪明人才干不出来这样的傻事呢。 何东胜生怕她再说小周,这家伙已经愧疚得要跳河了,万一被刺激了,这寒冬腊月的下水可真是要人命。 他赶紧在中间小心翼翼地帮小周说好话:“他也是急坏了,他们大队呀,那些人脏着呢,个个都是周扒皮。前几年,他们大队有个人闹肚子,又不识字,随手就拿了张纸擦屁股,结果是鸿保书,那人当天从台上被拖回家就没气了。” 对付大老爷们都如此心狠手辣,作贱个无依无靠的小媳妇,还不是驾轻就熟。 余秋叹气:“我才懒得说他嘛,我只是觉得,有的时候碰上傻子,才是最幸运的事。”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覆巢之下,有多少人能够做到不离不弃?像廖主任家的陈招娣,像吴二妮碰上小周,那都是他们的幸运。 何东胜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好笑:“你怎么小小年纪,看待问题这么悲观啊。夫妻本是一体一心,互相扶持,那是理所当然。” 余秋反唇相讥:“我看到的更多是夫妻反目,互相检举揭发,恨不得对方死。死了还要害怕沾了一身腥。” 何东胜笑得眉眼弯弯:“那是因为他们自私,本来就自私,纵使不是夫妻,对着自己的父母亲人他们也能做出同样的事。人心要是不坏,不管再艰难,总还能扶持着互相走下去。你别因为这个不敢找对象,该找还是找的。” 余秋立刻傲娇起来:“我还小呢,找什么对象?” 穿越就是这点好,装嫩都毫无心理负担,这才过完15岁生日的小姑娘,有大把青春可以挥霍呢。 她斜眼看何东胜,似笑非笑:“倒是你,该愁怎么找媳妇了吧?我看你妈可愁了,一直让帮忙介绍呢。” 何东胜也昂起脑袋:“我不急,国家提倡晚婚晚育,先立业后成家,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余秋从鼻孔里头轻轻地扑出一口气,呵,年轻人。 船上装了半船沙子,又多了个大小伙子,小船吃重,在水里头晃晃荡荡,缓缓往前走。 冬天的夜晚可真寂静,万物无声,只听见竹蒿点在水里头发出的哗哗声响。 何东胜好奇地问余秋:“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呀?寡母不行吗?其实单有个婆婆不一定难相处,说不定人家还把你当闺女疼呢。” 余秋一本正经:“我跟你说寡母家庭那是最不受欢迎的选择。你想啊,当妈的一辈子含辛茹苦,拉扯大了儿子,那肯定全部注意力都摆在孩子的身上。这以后媳妇嫁进门,妥妥的外人,还得跟婆婆抢丈夫,要多辛苦就有多辛苦。” 她安慰了一句何东胜,“不过这个是要分人的,我看你妈就很明事理,也不拘着你,就想着什么时候抱孙子。” 说到后面,她忍不住笑了,她上辈子奶奶去世的早,父母又跟她没关系,除了一个导师会催一催以外,她基本上没有被催婚的烦恼。 可怜她的一帮同事朋友们,为了防催婚,那可真是百宝使尽,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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