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轮不到给孩子取名字。 田雨现在教着一年级,可不就成了那个拟定姓名的人了。 昨天何东胜给他们送东西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小田老师顿时如临大敌,捧着《新华字典》就死活不撒手了。 开玩笑,取名字能是小事吗?一个人的名字就代表着这个人。要是她把名字起坏了,岂不是要影响学生的一生。 今年新入学的29个孩子都要小田老师起名,她几乎一夜愁白头,笔记本都要写完了,也没拟定完几个名字。 田雨可怜巴巴地看着余秋:“你说我怎么办啊?名字好难起的。” 余秋相当没有同情心地立刻低下脑袋,决心置身事外:“这我可帮不上忙,取名字讲究太多了,你还是慢慢想吧。” 最重要的事情是,这年头忌讳多啊,万一一个不小心起了名字犯了谁的忌讳,那麻烦可就大了。 田雨急得直跺脚:“余秋,你不能见死不救。” 小秋大夫毫无原则可言,立刻祸水东引:“这事儿还不简单,你想不清白的话,让胡杨想啊。反正胡杨给他们起名字,他们肯定高兴。” 田雨立刻笑逐颜开:“对呀,我怎么能忘了胡杨呢。对了,胡杨给小伟他哥哥做了个悬灸器,回去我拿给他啊。” “哎,胡杨可以呀,这个动作也太快了。”余秋站起身,让田雨拿挎包里头的悬灸器给她看。 田雨刚拿出手工制作的悬灸器,办公室门就从外头被推开了,小伟跟颗炮弹似的冲进来。 她一见小男孩,立刻笑逐颜开:“正好你过来了,拿这个回去给你哥哥用,你就不用一宿一宿的守着了。小孩子晚上不睡觉会不长个子的。” 小伟扬起头,脸上却全是泪水:“我哥用不上了,我妈要带我哥回家。” 屋里头的三个女孩子全都惊得站起身。 余秋快步上前,安慰情绪激动的小男孩:“怎么回事呀?你哥不是治疗的好好的吗?这一个疗程还没结束呢。” 小伟抽抽噎噎:“我妈说,大队不给我哥报销。” 内科医生办公室里头,一个身形瘦削的女人愁眉苦脸地坐在徐大夫对面。 也许是怕生,也许是心情过于紧张,她的屁股只挨到了椅子前1/5的位置,叫人担心,她随时都可能摔到地上。 就算如此,她也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压坏椅子一样。 小伟家就兄弟两个,当地人结婚生孩子都早,差不多20岁不到就做爹妈了。 从两个孩子的年龄来推断,眼前这个女人的岁数应当不超过40。 可是余秋一也看过去,如果有人告诉她,这女人是60岁,她也绝对相信。 干瘦的女人面色黝黑,头上的发髻已经夹杂了大半的灰白,衬着她的脸尤其苦涩。 她窘迫不堪地捏着手:“大夫,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一直照应我们家娃娃,可我家娃娃真不能再住下去了。” 她说着,眼眶红了起来,“大队说今年合作社的钱用光了,不能给我家娃娃报销。” 陈敏直接喊出了声:“8月还没走完呢,钱就花光了?” 小伟母亲的脸却木然起来:“今年队里头生病的人多,说钱不够用了。” 徐大夫问了声:“你们是哪个公社哪个大队的?” 小伟母亲报了名字,他点点头道:“哦,难怪了,今年你们队里头上半年是有几个人住院来着。” 陈敏难以置信:“那也不至于把钱都花光了呀。” 一个大队起码好几百号人吧,个人掏一块,大队补贴一块,怎么着加在一起也有千把块钱。 这才刚8月份呢,居然就花的一干二净? 太不像话了,难道管账的人就没有一点儿规划吗?钱这么早早的花光了,剩下来的半年怎么办? 余秋在心中轻轻地叹了口气。千把块钱对于生病的人来说,真的不禁花。 大队报销医药费也是一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