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赶紧拿出自己的烫伤药膏给二丫抹上:“对不起,都是小秋大夫的错,小秋大夫没把锅放好。” 田雨这才注意到余秋胳膊肘上也红了一片,惊得失声大喊:“你这怎么回事呀?” 余秋不以为意地收回手:“没事,已经不痛了。” 她没撒谎,除了刚被烫到的那会儿痛的够呛,用冷盐水消过毒又抹上药膏之后,烫伤的地方就不怎么痛了。 然而廖主任终于抓到了可以大肆宣扬的点,立刻高声称赞余秋:“我们培养的赤脚大夫都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轻伤不下火线,即使生命垂危,也要奋斗在为人民群众服务的第一线。” 余秋忍不住想翻白眼,这种浮夸的宣传风真是遗毒不浅。 到了9012年,照样有官媒大肆宣扬医生心脏病发还坚持给病人开刀。 人民群众的反响,余秋不知道,毕竟所谓的网友意见从来并不代表大众的真正看法。 不过就他们医学界人士看来,这种宣传策略真是又蠢又毒,恨不得将广大人民的智商放在地板上摩擦。 事实上,这既是竖着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在践踏患者的合法权益。谁会想不开,希望一个心脏病发的人给自己开刀。万一手一抖呢?倒霉的可是患者自己。 可不知道领导是怎么想的,几十年如一日的偏爱这种不把任何人的性命当命看的宣传策略,好像他们的宣传对象从头到尾都不能是一个正常人。 余秋用筷子搅着粘稠的糖汁,跟裹糖葫芦似的卷出一个个圆溜溜的棒棒糖,然后放进汤碗里头,用井水隔水湃过了,再递给一个个眼巴巴的孩子:“吃吧,你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小邱大夫还给你们做葡萄糖。” 二丫吃到了香甜的桃子糖,连烫红的手都顾不上,美滋滋地一口接着一口抿着。 她年纪太小,不知道什么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却也认真抬着头强调:“二丫学习,二丫吃糖。” 刘主任看着她烫红的小手,忍不住侧过脸去。 旁边的大队书记也心痛得直皱眉头。杨树湾穷啊,红星公社都穷,回外婆家的孩子都当不了娇客,连口糖都馋成这样。 余秋蹲下身,目光平视小姑娘,认真地点头:“好,我们二丫好好学习,当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将来我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对,我们现在有肥料了,肯定什么都能长好。” 胡杨兴冲冲地推着独轮车走过来。 他旁边跟着小贺,手里拎着两个兔笼,正好奇地东张西望。 余秋惊讶地看着小胡会计:“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按照正常的行船速度,怎么着都应该得到天黑才能抵达。 胡杨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们在路上碰上大船了,就是上次咱们坐的那艘。我们就搭了个顺风船。” 余秋奇怪:“这个点儿客船不从县城往这边走呀。” 胡杨已经放下独轮车,美滋滋地蹲在水盆边,不问自取地拿了个棒棒糖放进嘴里头抿:“不知道,好像上头有个什么领导要去咱们公社有事。哎呀,这糖糊了,有股焦味。” “古巴糖就这样,杂质多。”余秋又拿出两根绞着糖的筷子递给田雨跟小贺,“都尝尝吧,这东西招蚂蚁,不吃完了会摆坏的。” 廖主任不自在起来,感觉这群人好像当他们不存在。 史蒂夫导演却非常高兴。 他来中国进行记录片拍摄之后,几乎碰到的每一个人都相当抗拒镜头。那些明显是被安排好的被拍摄对象又显得极为不自然,跟在话剧舞台上演戏一样。 眼前这几个大孩子还带着孩童的天真,好像一点儿也不害怕镜头。 他在心中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找到了合适的拍摄对象。 他计划花半年的时间好好拍摄整个中国。也许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