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傅从菜场方向奔出来,跌跌撞撞地追着担架,嘴里头喊着:“小景,我的乖乖呀,你睁眼睛看看爸爸。” 这样的话,从五大三粗的男人嘴里头出口,只叫人心酸。 旁边人劝慰周师傅:“没事没事,孩子还能喘气,刚才刚撒了泡尿呢。” 周师傅嘴里头恨着:“淹不死这小东西,又偷偷摸摸下水玩。” 话虽然这样说,对着医生他又是可怜巴巴的表情,“医生,求你救救我家小景。” “嗐,救人的在那边,你还没跟人家道谢呢。”渡船值班室的阿姨伸手指着余秋他们的方向,“人家帮你把孩子救上来了,那个大夫还给你家孩子看病,小景才能喘气的。” 周师傅扭过头,看向余秋等人。他张嘴巴想说什么,担架已经抬上了救护车。 余秋喘了口出气,朝周师傅的方向点点头。 救护车已经关上了车门,周师傅也跟着车走了。 渡口办公室的值班阿姨抓了几只粽子过来,要塞给余秋跟何东胜:“老周现在顾不上这头,让我替他给你们道谢呢。回头他忙罢了,再带孩子亲自上门去。” 何东胜赶紧摆手推辞:“哎哟,周师傅实在太客气了,谁见了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值班室的阿姨也笑:“我就说是好人有好报。他要是作怪不让你们拖垃圾,今儿不就没人救孩子了吗?吃吃吃,这粽子不错,里头还放的红枣呢。” “姑,我也要吃粽子。”先前趴在垃圾桶上获救的孩子也从船上跑下来,两眼巴巴看着阿姨。 阿姨气得柳眉倒竖,伸手一把揪住小孩的耳朵:“吃你个鬼,哪个让你玩水呢,我打不死你变妖怪。” 那小孩嗷嗷叫着,被一路揪着走。 余秋看着好玩,忍不住笑了。她伸手撑着地要站起身,结果因为跪在地上的时间太久,猛然起身,眼前发黑,她差点儿摔倒。 胡杨赶紧伸手扶了她一把,心惊胆战道:“余秋,你吓死我了。” 刚才她直接把自己推到边上去,那个力气,真不像是从她瘦小的身体里头迸发出来的。 小胡会计有点委屈:“我就是想给他控水来着。” 余秋情绪过度紧张,又跪了太久,腿脚酸软,干脆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树荫下面,一边剥粽叶,一边等自己缓过来再说。 胡杨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不给他控水呢?” 他姑姑是医生,他也算学过点儿急救知识。从古到今,落水的人被揪上来,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控水呀。 杨树湾的人还会将孩子倒扣在牛背上,让牛奔着往前跑。利用牛颠簸将孩子误吸的水控出来。 余秋喘了口粗气,说话声音有些虚弱:“掉在水里头之后,气道受到刺激会自动关闭,肺里头吸进去的水非常有限,而这部分水基本上能够被人体自己吸收。你们控出来的是肚子里头也就是微吸进去的水,胃里头有什么东西跟呼吸毫无关系。” 何东胜惊讶地看着她,她说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牛背控水的效果还是不错的,村里头好几个小孩就是这样被救活的。 “第一,很可能孩子的情况并不严重。第二,牛背颠簸过程当中,起到了部分胸外按压的作用。” 余秋知道从保证自己身份不泄露的安全角度来讲,她不应该跟人说这些。她甚至没办法解释这个观念究竟从哪儿学来的。 可是她身为医务工作者的职业道德,又不允许她明明知道约定俗成的观念有错误,却不开口加以纠正。 也许多一个人知道正确的办法,就能多挽救几条生命。 夏天热,人们都爱下水游泳,尤其现在孩子放暑假,大人顾不上管,正是溺水的高发时节。 以她在120工作朋友的接诊经验,很多未能获救的患者真正的死亡原因并非被救上来太迟,而是上岸后耽误了抢救。 医学不断在发展,医务工作者对于疾病的认知,也在不断前进,治疗指导意见每隔几年就会依据临床案例进行修正,急救方面尤甚。 然而社会在相关急救培训方面却难以同步跟进,甚至连一些官方机构发布的急救指导都是错误的。 到余秋穿越过来之前,不少地方编写的中小学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