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似笑非笑:“当然是来看看郭守备的。” “……”齐律无言,“得了,你就少消遣我了。” 沈止坐下来,支着下颔:“我说,齐律,你出来参军,怎么连姓都换了。” “不换个名字的话,我爹一拜托你爹,稍微查一下,就能把我逮回去了。”齐律闷闷说了句,在屋里翻了一阵,道,“只有酒,没有茶,你喝水么?” 沈止:“……不了。” 齐律自顾自倒了碗酒,一饮而尽。 沈止趁这空当打量了他一下,原先生在京中也是一翩翩公子的齐大公子,到了边关几月,黑得一言难尽。他把斗笠摘了,觉得姜珩应该来看看齐律。他不过晒了半月,也就是不如以前白了,能黑到哪儿去。 反观齐律,若不是他熟悉这损友,迎面走来时觉得面熟,细细打量了会儿,都认不出这是谁了。 他笑了会儿,道:“齐伯父看了那封信了。” 齐律挑挑眉:“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把信撕了。” 沈止道:“你写了什么?伯父眼睛都红了。” 齐律一愣,好一会儿,才闷闷说了句“没什么”,随后也坐下来,看了眼沈止身边的斗笠,“说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可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圣命难违。”沈止含笑说完,肃了肃神色,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发生了什么?听闻郭守备失踪了许久,如今归来,大家都雀跃欢呼不已呢。” 齐律顿时捏紧了杯子,脸色也沉下来,整理了会儿语言,道:“……我,一个月前,带人出城在四周巡逻。因为不会离城太远,人都不会太多,我们在城外巡游了会儿,碰上了军中的斥候,道前方不远处有一队牧族骑兵,而且没有后援,似乎是经历过了一场厮杀,躲在附近喘口气。” 然后齐律就一边派人到城中求援,以保无后顾之忧,随即带人前往。 谁知道一头撞上了一支千人铁骑。 在草原上最可怕的除了狼群,就是牧族铁骑。 毫无疑问,齐律差点就全军覆没,狼狈奔逃这么久,才活着回了城。 这一个多月的经历惨不忍睹,齐律永远不想再回忆这堪比地狱的一个月,揉了揉额角:“……都是我,太莽撞了……都是我的过。还有一些具体事务,不太好同你提起,你担待一下。” 沈止倒不在意这个,皱眉问:“那个斥候和去求援的人呢?” “如你所想,今日回来,果然没在军中搜出他们。” “有人想置你于死地?”沈止面色淡淡,声音却沉沉的。他的朋友不多,齐律是一个。 齐律咧了咧嘴:“我升官快,有人看不惯也正常。当然,也有可能是牧族在军中的细作。” 见沈止依旧蹙眉,齐律又摆了摆手:“得了,你别想这个了。好容易见一次面,我也被停职面壁,咱就喝点酒吧——陪我喝一杯就成。” 沈止看了看他,点头。 齐律闷了两口酒,语出惊人:“方才去见俞将军,看到杜将军回来了,还有昭王殿下。静鹤,其实你是陪昭王殿下来的吧?” 沈止举杯的动作一顿,温声道:“你觉得如何?” “你高兴就很好。”齐律毫不在意,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俱是一笑。 陪着死里逃生的齐律喝了两杯,沈止不动声色地安抚了他两句,见齐律忽然趴到桌上捂着脸,肩膀有点耸动,他轻轻放下杯子,默不作声地走出去,将门掩上。 齐律也是个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里咽的,他自己颇有感悟,与其在那儿坐着,不如让齐律自己一个人静静。 假装轻松这么久,也该哭一下了。 到屋外吹了会儿风,沈止醒了醒神,回屋睡了会儿,醒来时姜珩坐在他身边,正准备给他喂醒酒汤。 他蹭过去抱住姜珩的腰,枕在他腿上,朦胧着眼:“就喝了两杯,不用了。” 姜珩看了看他微醺的神色,还是抱起他,慢慢喂了醒酒汤,像是在照顾个孩子,还甘M.hZGJjx.cOm